逃跑的女真汉军旗战兵不但遭到来自后方追击破奴军火铳兵铅弹的追咬,还要通过破奴军炮队*打出地弹幕。在留下满地哀嚎的伤兵以及大片大片地尸体后,约七千战兵逃回了军营。三个女真带兵贝勒,在破奴军炮队轰击红衣大炮阵地时,就逃出了破奴军弩炮射击范围。他们对下面给出的逃跑理由也很充分,那就是要回去调兵。
可他们远离血腥战场后,却没有发出继续增兵的命令。面对强悍无比的破奴军,拜塔、阿巴泰和赖幕布已经被吓破了胆。尽管两白旗汉军战兵开始出营集结,他们也只是静静等候巴雅喇的指令。远在东南指挥塔的巴雅喇,脸色阴沉地看着如潮水败退的汉军旗大军,把战旗和武器丢弃在战场上,他同样没有发出继续进攻的命令。
他转脸向他兄长努尔哈赤帅台望去,努尔哈赤帅台也是一片寂静。没有主意的巴雅喇派传令兵请示是否还有继续反击,努尔哈赤却依然沉默。尽管努尔哈赤嘴上不会承认皇太极搞的军功受亩之策对今天汉军旗战兵影响,他依旧看出这个政策令汉军旗战兵在战场上抵抗能力比女真八旗要强许多。上次草原狐狼说了实话,他努尔哈赤还真不是草原狐狼张平安的对手。
在破奴军进入战争的最后阶段打扫战场时,破奴军辎重营副统领刘玉虎准备得十分充分,他带领二千战兵,五千辅兵牵着上万匹驮马快速进入战场。他首先命令手下二千战兵接替重甲步兵鬼刀队警戒,腾出自己的坐骑让鬼刀队兄弟们驮放身上沉重地盔甲。被刘冲遗留在战场上的五十辆战车,是辎重营重点关照的对象,另有一千辅兵配合进攻部队在战场尸海中寻找受伤的弟兄。
女真鞑子的红衣大炮,每一门炮都由十余头犍牛往回拖拽。随后破奴军亲卫营三千骑兵到达战场,接替疲惫的火狐营进行战场戒备。胡明部接到张大帅帅令,命令该部出兵五千掩护打扫战场。看着刘冲和严诚建功立业,他胡明只能在一边流口水。但胡明还没胆量在战场上违抗张大帅的命令,张大帅连亲卫营都派出来进行战场警戒,他胡明也就不敢放屁了。
在南方大军打得如火如荼之即将收官时,努尔哈赤却在思考另一个战场,那就是破奴军北方军寨的空虚。对面草原狐狼张平安给他下了太多的套,现如今努尔哈赤有些搞不懂,破奴军北方军寨是真空虚呢,还是草原狐狼搞得一出空城计。在北方女真八旗战兵早上就出营骚扰破奴军北方军营,可破奴军连个斥候都懒得派出监视,白白让女真骑兵喝了大半天的西北风。
这次努尔哈赤推测破奴军只在北方军营中留有少量部队,把破奴军主力集中在南方,重点打击女真汉军旗部队。令努尔哈赤纠结的是,万一他猜测错误,女真本部人马遭受到重大损失,那女真以后就别想驰骋辽东。真要是那样,女真多年积攒下来的本钱就会烟消云散。皇太极一直主张在对战破奴军前一定要隐忍等待时机,先消灭女真身后大明藩国朝鲜,再图与破奴军决战。
从今天战役结果来看,皇太极的预见是相当明智。但努尔哈赤已经等不急了,他自己也预感到身体在逐渐衰弱,要是不能在他有生之年打败草原狐狼率领的破奴军,他想起来就非常地不甘心。虽然他不甘心,努尔哈赤在判断破奴军北方营地时,就显得格外谨慎。努尔哈赤在内心里默默回想他与草原狐狼交手的每一个细节,小半个时辰的思考努尔哈赤也没找到头绪。
努尔哈赤艰难地站起身形,他身旁的苏充阿赶忙上前搀扶,站起身来的努尔哈赤就觉得眼前发黑,好半天才渐渐稳住心神。他心有不甘地向南面望去,破奴军将士正在用犍牛往回拖红衣大炮。破奴军的这个举动使得努尔哈赤灵光闪现,为争夺红衣大炮,草原狐狼居然花费如此大的精力,这是为什么呢?不就是害怕红衣大炮给破奴军带来的威胁。
从今天双方对攻战来看,草原狐狼在这场战役中,关注的重点还是汉军旗手里的火器。既然草原狐狼张平安关注火器,那就说明他北方营寨中的破奴军仅仅是少量防御部队。得到这个思考结论的努尔哈赤顿时觉得浑身一轻,他曾经灰白地脸颊兴奋得有了少许血色,站在努尔哈赤身边的苏充阿也注意到英明汗这一变化。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努尔哈赤下达了新的汗令。
“苏阿充你去北方营寨传令!命令女真正红旗贝勒代善,指挥女真镶红旗贝勒岳托,会同女真正蓝旗贝勒阿敏、镶蓝旗贝勒莽古尔泰,向破奴军北方军营发起试探进攻,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攻入破奴军营寨。”
但努尔哈赤这个汗令下达到女真北方营寨时,这几个领兵贝勒顿时炸开了锅。他们都在猜测曾经英明神武的努尔哈赤,现如今发起了失心疯。傻子都能猜到草原狐狼在北方大营里有陷阱,怎么他们的大汗就没看出来?尽管他们都认为努尔哈赤疯了,但是,只要努尔哈赤没死,他们没人敢违抗军令。至于怎么完成努尔哈赤交代下来的军令,这里面的学问那就大了去。
最先表态的是女真镶蓝旗贝勒莽古尔泰,他先是高度赞扬了英明汗决策地英明,然后坚决支持大汗地命令。为保障试探部队的安全,莽古尔泰表示他将带领镶蓝旗骑兵主力,在破奴军军营北侧游弋,保护整个进攻大军的右翼。同样不傻的女真正蓝旗贝勒阿敏,立刻跳起来高呼努尔哈赤万岁,他更是哭喊着表示英明汗地命令是他这一生中所见最英明的决定。
阿敏拍着胸脯向大家保证,进攻大军左翼他正蓝旗全包圆了,谁要跟他抢他就跟谁急。这下好了,左右翼都被两个滑头给抢完了,进攻的先锋和主力就只剩下两红旗了。好差事被两个无赖贝勒抢完,代善很是无奈,主攻部队,他当仁不让归了自己,送死的先锋就留给了儿子岳托。在代善眼中,他儿子岳托不是个好玩意,为当女真镶红旗掌旗贝勒,在努尔哈赤眼前放谗言,居然把他老子往死里整。
对于那岳托去送死的结果,他们三个老辈子贝勒极为满意。莽古尔泰再次表态,英明汗努尔哈赤地判断是准确地!你岳托带镶红旗骑兵尽管往里冲,但凡破奴军敢动镶红旗骑兵一根汗毛,他莽古尔泰就跟破奴军死磕。岳托一直没吭声,莽古尔泰就不是个东西,大话说得漂亮,就没有一件实在事。你莽古尔泰要去跟破奴军死磕,你一兵一卒都没放出来,你跟鬼去死磕。
至于女真正蓝旗贝勒阿敏,在岳托眼里就更不是个东西。莽古尔泰好歹说了几句漂亮话,阿敏在抢到大军左翼掩护后,就一直不发一言,眼睛直往帐篷顶看,好像帐篷上面躺满了漂亮地裸体女人。至于他父亲代善,岳托也一阵阵心寒,他岳托可是你亲生儿子,代善的意思是巴不得他早点送死。闷声思考了半天,聪明的岳托也手舞足蹈地夸赞英明汗的伟大,把努尔哈赤陈年烂谷子的光辉事迹讲了一遍又一遍,只字不提他镶红旗出多少兵马冲击破奴军军营。
整个军议持续到了天黑,女真出击各旗战兵陆续回营吃饭休整,代善帐篷里的军议还处于对努尔哈赤地歌颂阶段。苏充阿看到这几个贝勒的表演,越看越无聊。苏充阿自打进了代善帐篷,就没吃上一口东西,好不容易这帮贝勒连努尔哈赤儿时调戏隔壁邻居家母狗的事迹都讲了七遍,终于没啥好讲的时候,苏充阿轻轻地舒了口气。
没成想这帮不要脸的贝勒夸完努尔哈赤,又开始夸自己,听到这帮贝勒争先恐后地把自个往死里夸,苏充阿的脸黑得快掉渣了。这几个贝勒聪明得紧,他们一致认为努尔哈赤犯了糊涂,明捧暗讽努尔哈赤的错误决策。苏充阿不傻,他早就听出这几个贝勒不是好东西,要早几年努尔哈赤身体好的时候,作为英明汗近臣的他可以当面斥责这几个无耻贝勒。
可如今努尔哈赤身体越来越虚弱,他要是今天得罪了这几个贝勒,当努尔哈赤撒手西去时,他苏充阿就会被这几个贝勒挤兑死。万般无奈之下,苏充阿只得硬着头皮干咳一声道:“嗯…哼!请诸位贝勒明见,各位对大汗的忠心日月可鉴!不过天色已晚,大汗还在等奴才回去传话,你们看……。”
苏充阿话没说完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你们无论如何都得给个回话。大汗还没死,轮不到你们自作主张。苏充阿的表态,直接把几个口干舌燥的带兵贝勒们逼入了墙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