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军参谋长古新为夜战准备的照明用具,让一直都很抠门的皇帝张平安感到深深地肉疼。虽然中华军辎重箱车是用木头做的,可每一辆箱车建造也需花费五十至六十帝国银币。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参谋长古新这个应急的措施一晚上就烧掉了几十万银子,怎能不让皇帝张平安气血翻滚。不过,罗斯大军不顾伤亡用人海淹没了中华军最前方的军阵,曾经黑色的军阵横线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但见中华军阵线上黑色被杂色取代,刀枪血杀中中华军犀利的火枪声逐渐被冷兵器金石交错声所取代。在冷兵器厮杀中往往人数占优的一方更占便宜,个人战技敌不过对手群殴。在人数处于劣势的中华军将士们,所能依仗的是他们精良的战刀和坚固的盔甲。陷入苦战的中华军阵型虽然因伤亡巨大开始散乱,却没有一丝后退的意图。
仗打到这个时候,中华军最前方的将士已经没有了退路,他们的出路只有两条,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向后溃逃被斩杀。中华军将士死战不退得益于军法无情,中华军要是在战场当了逃兵不但要杀头还会连累家人。另一个原因是溃败的乱军会冲击后方完整军阵,按照中华军条例后方指挥作战的将领是不会放任溃兵冲击阵线。其实在这个时候,前线一万多的中华军将士几乎成为弃卒,连中华军统帅张平安都不敢轻易下达吹响撤退号角。冷兵器搏杀如同嗜血的磨盘,将双方士兵的鲜血和肉体统统推进这个死亡磨槽中。为接应最前线中华军将士们,后方阵线上指挥的将领纷纷派出最有打仗经验的老兵,在空旷地带构成了数千个小阵。
这些小阵排列并无太多的规矩,它们相互间隔十五丈,由二十至三十名老兵组成了交替掩护状态的圆阵。小阵中的神射手以卧姿狙杀敌军其他人跪姿迎战,他们的射速不快就是害怕伤及混战中的自家兄弟。得益于接应小阵的完成,用战刀杀敌的中华军多少有了踹息的机会。早前皇帝张平安下达军令,让第一道阵线上中华军各部交替掩护回撤。因罗斯骑兵散兵冲入中华军大阵,使得回撤阵线陷入混战。在乱战中的中华军各级军官已经很难在身边聚集士兵,过半的军官死在沙场之上,剩下的军官也多半带伤,即便是这样奋战中的中华军将士也没有一人逃离死亡战场。越是在这样的危机时刻,越是需要有担当的英雄带领大军撤离险境。中华军成军数十年英雄辈出,那种英雄不问出处不太会出现在当下。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副把总战袍的副把总,虽然断了右手他从地上捡拾起倒伏的黑色战旗,无惧战场刀光剑影猛地高喝一声:“聚阵!聚阵!”
该副把总姓黄名大疆,他的祖辈就是在破奴城英雄冢中有庙堂有塑像的英雄人物黄五。作为破奴军时期第一个抱着*与建奴同归于尽的英雄,皇帝张平安自然不会让英雄断了香火。战后,张平安派人找到了黄五的哥哥,令其生下的儿子过继为黄五,并继承黄五的衣钵和功勋。中华军有尊重英雄的传统,黄五的后代自然得到了特别的关照。黄大疆打小就进入金狼营,十几年磨砺让他成为天熊营的副把总。今日一战,中华军与敌陷入短兵相接的混战,英雄后辈的荣耀让黄大疆首先站了出来。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不多一会儿黄大疆身边就汇聚了十五个战兵并形成了一个防御小阵。其中一个伤到脸的战兵不顾自己脸上血流,掏出纱布为黄大疆裹住断手伤口。
在中华军中矗立的战旗就是标杆,与敌拼杀的将士们纷纷向飘扬的战旗靠拢。聚阵的好处在于短兵相接肉搏战中不需要孤身对敌,战兵有了兄弟的掩护可以专心劈杀当面之敌。有了黄大疆这个榜样,越来越多的中华军黑色战旗下汇聚成为更多的小阵。这时,皇帝张平安下达军令,前线战兵回撤后方军阵,但回撤战兵不得冲击后方阵线。随着皇帝的军令下达,中华军后方军阵传来蒙古撤军长调。这沉稳且悠扬的蒙古歌声穿透战场喧嚣回荡在天空,前线围绕在战旗下的中华军战兵随着歌曲音调缓缓后退。所有撤离战场的战兵军阵都是轻伤号断后,还能行走的重伤员相互搀扶压低身形穿行于接应军阵。这时,中华军后方军阵火枪声连成一片,暴戾的子弹越过自己兄弟头顶扑向敌军。
中华军打仗从不瞻前顾后,阻击敌人的最高军令一经下达,那些撤不回来的兄弟已经不被考虑。中华军火炮在这个时候连发三轮齐射,阻拦罗斯大军对回撤战兵的追击。其实,打了这么长时间的火炮,中华军火炮也已经到了需要冷却的时候,接替炮营火炮攻击敌人的重任压在了各战兵营弩炮身上。中华军成军以来弩炮就是战场不可或缺支援火力,虽然中华军统帅张平安一直想淘汰这个早已过时的武器,何奈中华军缺乏近战支援火器,使得弩炮多次被撤装又因战事重新列装。好在弩炮炮手从未被各战兵营裁撤,也就使得列装起来并不困难。特别是中华军有数十年使用弩炮的经验,主炮手可以根据战场状况剪短*引线,进而达到*在敌阵上空爆炸。
日落后的天空中数千道白色烟迹分外醒目,凌空爆炸的*闪耀出橘红色光芒,爆裂的*收割着生命,地上暗红的大片大片的血迹,宣示弩炮*的雄威。海潮般进攻的罗斯大军受到中华军凌空爆炸的*阻拦,就如同狂潮拍击坚固海堤瞬间失去了冲击力。势头受挫的罗斯人海形成了回头潮,巨大的涟漪来回挤压阵型引发踩踏。借助罗斯大军进攻受阻的功夫,数千回撤的中华军受伤战兵被赶来的女护兵抬出这场。指挥作战的中华帝国皇帝张平安看重眼前的战事不由得悲从心起,中华军缺乏近程支援火炮,其根源还是在他这个统帅没有足够的重视。这些都是后话了,在火炮冷却的间隙张平安必须做出决策,保障战役中火力支撑。通过炮营的火炮的密集程度,张平安大致判断出都统领杨妹妹还是预留了不少火炮没有参与战事。
炮营都统领杨妹妹是预留这些火炮对付罗斯人的火炮,在没有把握毁灭敌方火炮时,杨妹妹隐忍不发皇帝可以理解。其实中华军炮营迟迟没有发射*,皇帝张平安内心也是比较赞同。毕竟罗斯人精锐战兵未动,要是*不能一次就将罗斯人疯狂的势头打垮,中华军后面进行总攻损失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但今天罗斯人打疯了,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他们完全不惧怕死亡,对中华军阵线发起了一轮又一轮冲击。刚才中华军弩炮密集轰击只造成了罗斯人短暂停歇,在弩炮换弹的瞬间他们又一次全力冲击中华军接应军阵。哪怕是中华军一方密如暴雨般子弹狂风,也没有打断罗斯人与敌顽强奋战的勇气。随着天光放暗,年事以高的皇帝张平安已经不能用高倍望远镜观察战场,他此刻正犹豫是不是该将*这个恶狼给放出牢笼。
皇帝张平安的犹豫不决被参谋长古新看在眼里,他颇有心机地问道:“陛下,是不是该放炮了?”
或许是上了年纪的原因皇帝张平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回答道:“放?……。”
皇帝嘴里说出话就是金口玉言不可更改的圣旨,阴谋得逞的古新马上向身后参谋传令:“陛下有令施放*!”
平台上所有协助指挥皇帝参谋们早就在等这个盼望已久的军令,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向炮营下达施放*的烟花信号已经飞上天空。这时皇帝张平安终于反应过来,他用锐利的眼神直刺始作俑者古新。而古新则用不解的目光回敬皇帝张平安,意思是话是你说的关我屁事。皇帝张平安对于古新这个老兄弟极为信任,在用责怪的眼神警告古新之后再没有深究下去,而是补充遗漏道:“命令利刃营和火狐营做好出击准备,你告诉胡明和刘冲,让他们骑兵出动时把斥候骑兵放在军阵后方。”
听完皇帝张平安下达的最新军令,身为皇帝肚子里蛔虫的古新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张平安的作战意图。皇帝张平安的企图是用*击溃罗斯大军进攻意志,随后用骑兵把罗斯进攻步兵冲垮,随后驱赶罗斯败军搅乱敌后方阵线。待罗斯大军混乱之际,中华军再用最精锐斥候骑兵打击罗斯军阵残存的主力。想通细节的古新马上写出军令,并在极短的时间内下达了各部出击次序。古新安排火狐营刘冲部骑兵率先出击,利刃营胡明部紧跟火狐营脚步,以一条向西北倾斜的进攻路线,在打穿罗斯军阵随后向东扫荡。中华军指挥平台皇帝下达的军令,由指挥平台边传令兵飞马报向中路等待进攻的火狐营和利刃营。也就在这个时候,中华军后方传来连绵不绝的尖啸之声,一道道火蛇飞跃黑色夜空直扑罗斯军阵。这连续不断的火光照亮的夜空,在敌军上方迸发出嗜血地闪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