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Q省一个月怎么能闲着?其实我在心里早有自己的打算。
“你们说,上头让咱们除了大甲帮,可怎么才能斩草除根?那些小喽啰,甚至往大了说,中层的人,就是关进去,对咱们有什么好处,这就能除掉了?”
“那怎么办,您又不让做。”冷仔说。
我笑笑,“就是全做掉,咱们能得到什么?”
“……上头的赏识吧。”
“赏识值什么?”我摇摇头,“唉,不开窍啊,亏我想用你们。”
“唉,我俩脑子笨,随哥直接说,说啥我们做啥就是。”唱唱说。
我看看冷仔,“冷仔可不笨,他能过目不忘,心算也厉害得让人害怕,要是上学肯用点功夫,什么清华北大都不在话下吧。”
冷仔脸色一变,“读书有用的话,我还进东城会做什么。”
我听说过一点冷仔的事情,他爸早些年出车祸死了,听说是村主任的儿子酒驾造成的,但人家不想承担责任,不承认,不赔钱,冷仔妈妈因为车祸伤了下肢,再加上伤心,后来就痴呆了。
冷仔还有一个妹妹,他索性不上学,在外打工,每周回家一次,给妹妹和妈妈带点钱和生活用品,帮妹妹补习补习功课。
谁知道有一次他被辞了工作(未成年,上头查得紧,就把他开除了,老板怕被罚款),无奈回家,刚到家门口就听到妹妹的哭喊声,踢门进去才看见他二爷爷在强jian他母亲。
看冷仔长得端端正正的模样,就知道他母亲一定也是个美女。
他情急之下动了手,把他二爷爷打了一顿,吓跑了。他从妹妹口里知道那个二爷爷经常来欺负妈妈和她,他当时就怒了,拿着砖头就去他二爷爷家里,把那二爷爷的头砸了个稀碎。
因为他那时候还没成年,再加上事出有因,陪审团和法官酌情给他判了刑——十年,服刑期间减刑两年,二十四岁出狱,在里头学了一身功夫,出来想要谋个差事,但人家都不敢用他,后来阴差阳错就进了东城会,也算是命运捉弄。
至于他的妹妹,也没有听谁提起过后来的情况。
和冷仔也就相识半个月,他没说起过一次,我想他妹妹的情况恐怕不会比我想象的好。
“话不多说,有我随心在一天,你就不会被埋没。”我用力地抓着他的肩膀,他看着我,对视了一会儿,我们都懂了彼此眼中的惺惺相惜。
“好,说正事。你俩我是打算重用的,我就问你们一句,我能不能信你们。”
冷仔上前一步,“我没问题。”
唱唱犹豫了一下,“以后能买跑车吗?”
“你不是想参加世界级赛车比赛?”我反问他。
他怔了一下,“对啊,怎么了?又不够资格,也就想想。”
“敢想,就可以。”我笑笑。
“您能帮我?”
“恰好有个朋友的朋友是弄这方面的。”我说的是安可诚的一个朋友,他们这些有车一族,总是认识一些厉害的人物。
“什么层次?”他问。
我摇摇头,没说话。人家那种组委会级别的,我能随便说吗?
“既然随哥这么说,也不会是逗我玩的。我就跟您干了。”唱唱鼓着勇气上前一步说。
我笑笑,点点头,“既然你们承诺了,我这个人习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也就跟你们说了,我的想法。想要彻底除掉大甲帮,最好的办法就是取而代之。”
“嗯?”他们错愕地看我一眼。
我怎么会白白来给红爷做事?
能被志成云说跟他相像,我岂是那种走一步不算三步的人吗?
大家都想做自己的势力,我自然也不意外。
“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眨眨眼,“怕了吗?”
冷仔摇摇头,“没,就是吃惊。”
“我也是。”唱唱咽了口唾沫,“我怕红爷找咱们事儿,您申请了吗?”
我摇摇头,不在意地说:“我是他女婿,你总不会不知道吧?”
他俩对视一眼,默认了我说的事实。
我也怕啊,但是我要表现出来,这件事就铁定做不成了。
我们说干就干,给那几个出去的哥几个打电话说留意点人才,回头咱们要挖墙脚。他们不知道咋回事,但因为他们打入之后也和一些人有了感情,听我们这么说,他们自然乐意做这件事。
我和冷仔、唱唱则是默默做起,两个星期以后,我们已经默默拉起一个稀稀拉拉的帮会。
我的目标主要是在Q省培养自己的势力,所以起步也不要求人员素质,只要数目够吓人就行。
冷仔虽然高冷,但简直是震慑人、忽悠人的大法宝,什么都不用多说,光往那里一站就牛x哄哄的,在九月一日这天,我们正式成立了帮会——蝙蝠会。会众算上我一开始忽悠的那二十三个人,正儿八经地一共五十六个。
这天我突然想放一首歌,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
晚上我们大家都挺激动,我站在广场台子上跟个傻子似的演讲,鼓动他们,说蝙蝠会的未来会一片大好,还有几个年轻的都哭了,说在这儿跟进了家似的,我一瞬间突然有个心愿——统治国家。
当然了,我没那个能力,就是想想。
一个月快到的时候,我们已经收集了大把大把的证据,足以给大甲帮一个重创,再加上我们的威逼利诱,大部分人都倒戈我们这里,我们加快了收割的动作,开始对他们的场子下手,交替之间发生了几次火拼,阿毛和其他几个兄弟还被抓进去过一次。
英才会终于意识到我们存在,也出来和我们交涉。因为褒姒的行动完全是他自己做的,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要怎么把他设计出来,这一下交涉起来,我们就尴尬了许多。
褒姒的身份我是不能拆穿他,但时间久了也不是个事情。
我说我只对大甲帮动手,因为他们吞了我的货(也正好和褒姒说我是供货者的谎言配合上),其他帮会我不动,也希望他们不要插手。
没想到皮哥说他要分一杯羹,我有点蒙。
只是下一句一出,我心里就松了口气。他说:“我这兄弟想要大甲帮,你看……”
我一下就看到了褒姒脸上的错愕和眼神里的感动,这家伙心里比谁都细腻,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看来他就要被皮哥收买了。
“呵,皮哥是在开玩笑吧。大甲帮是我搞下来的,你突然弄个人出来说要当大佬,合适吗?”我把玩着酒杯。
褒姒惊讶地看着我,显然他还以为我会说没问题。
这家伙是傻了吗?我这么一说不就等于昭告天下我俩是一伙了吗?要是皮哥知道褒姒是骗他的,还不直接要了他的小命?
“合适不合适,随哥还能不知道吗。”皮哥说着,手就伸了过来,把我手里的茶杯按下,含着笑意盯着我的眼睛。
我看向褒姒,他眼里全是质问的神色,我在心里暗骂他的愚昧。
别过目光索性不再看他,对皮哥说:“那皮哥要是这么说话就没有意思了。”我从他手掌下抽出自己的手,“搞大甲帮的事你们没有参与,我拿下来,兄弟就想分杯,我不知道Q省地下竟还有这样的道理?”
“哈哈……”皮哥脸色一僵,因为说到整个地下世界算是一种震慑,他也怕我联合其他的人来搞他,毕竟都是我们这样的人都是被利益驱使。当然,他也可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该轮到我害怕。
不过地下的人到底愿意支持谁全是由手里的资源和运气决定。他还不知道我手里的底牌,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我只是开一个玩笑。这小弟才进来不久,一直想当大佬,觉得有意思,所以说出来供着乐。”皮哥笑了,我也不能不跟着笑。
但褒姒脸上明明阴沉,我心里叹气。所谓兄弟,不过尔尔。
“嗯。”我另起一段,“大甲帮我还没彻底解决,因为还有别的事,如果皮哥有意思,剩下几个盘口,咱们五五分?”
“剩下几个?”皮哥眉头一挑。
小盘口我早就渗透了,但大的一直没动,因为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大甲帮有没有底牌,自己生吞着实有些狂妄,不如拉着英才会一起下水。正如当年魏国称王,硬要拉齐国一起,免得树大招风,被众国敌对。
当然,和他们合作还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他自己送上门来,不用白不用,二是英才会是老势力,与他合作会让我这股新势力受到的排挤小很多,易于我迅速站稳脚跟。
至于被瓜分出去的盘口,我则是抱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心态看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还怕这些东西回不来吗?
“我想皮哥来找我之前已经对我现在的情况了解了很多吧?”我微微笑着。
他沉思了一会儿,扬起眉毛来,“星光城。”
星光城是Q省三大夜总会场之一,另外两个分别在英才会和青龙帮手里。这皮哥也真敢开口,这两个会场要是都在他手里了,大半个Q省的肥水就全流他那儿去了,树大招风,真不怕条子找上门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