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安馨睁开了眼睛。
入目之处是罗润清云淡风轻的脸庞,和一瞬不瞬的眼光,“三丫头,你那里疼?”
安馨的眼中忽然涌出了泪水,“天胜境......皮,皮师兄......报仇......”
泪水未曾落下,安馨的眼帘往下落下,呼吸一缓,又昏迷了过去。
罗润清从袖袋中拿出手帕,伸手擦掉安馨的泪水,再拔掉安馨头顶的银针,他站起身来,对站在阴影中的秋卓尔阴沉地说道:“你满意了?”
若不是秋卓尔一意强求,非说安馨绝不会跟天胜境计较,他不会用银针扎醒安馨,让秋卓尔死心。
安馨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眼见师兄们被天胜境围攻,皮伟强为救她而死,怎么可能不想要找天胜境报仇?!
“从今往后,天胜境任何人不许再接近安馨十丈之内,若有违背便是与飞云门宣战。秋堂主,好走不送。”
秋卓尔从阴影中走出来,“小辈犯错,何至于影响我们两派的情谊?”
“住口!”罗润清站起身来,毫不客气地跟秋卓尔对峙,“我可没有不能欺负伤者的禁忌,趁我还能控制得住,赶紧带着秋如烟的尸首滚蛋。”
“我走。”秋卓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息事宁人地劝道:“罗堂主,此事我难辞其咎,天胜境愿多出一成收益,给安馨疗伤和安抚亡者,以示赔礼道歉的诚意。”
“对外,还是要把天胜境的人都葬在这里,我们两派也好同仇敌忾,联手找魏国公报仇。我已经下令天胜境历练的弟子,对计家人和魏国公的势力,格杀勿论。”
“三大仙门的联盟不能破。”
罗润清怒极反笑,“三大仙门联盟还不能破,你们便能再一再二算计安馨,肆无忌惮劫杀我派弟子?天胜境派这么多人刺杀飞云门弟子,还说是不想要与飞云门开战,天底下谁人相信?”
“天胜境大祭司令都信不得,秋堂主的命令有谁敢信?”
“多一成的收益,压不下飞云门的仇恨,买不来安馨的原谅,更无法遮掩天胜境的背信弃义,毁弃盟约,无法无天!”
“计家人和魏国公势力,自有飞云门去找他们算账。趁我还没有失去理智把你们赶尽杀绝,赶紧带着天胜境的死人滚蛋,秋如烟休想埋在这里给安馨添堵。”
罗润清油盐不进,半步不退,秋卓尔劝无可劝,却不得不再劝,“大错已然铸成,死者已矣,何必非要揪住小辈的错处不放,不给天胜境改正错误的机会!”
“祭祀堂秘技对天胜境太过重要,还请罗堂主以大局为重,让我们两派坐下来好生商议,你要是实在气不过,你废了我的武功,我都没有二话。”
“哼,”罗润清脸上的申请满是讥讽,“我此刻对你一个半残废动手,天胜境定然会无耻地借此跟飞云门算帐!我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等安馨养好了,她想要如何报仇,我都随她。”
秋卓尔终于变色,安馨要是一怒之下,乘坐飞云门的‘飞艇’去天胜境杀人,天胜境可抵挡不了。
他息事宁人地点头道:“我这就走。天胜境有十足的诚意弥补过失。等飞云门的弟子来天胜境历练回去之后,罗堂主就会明白,天胜境的处境有多少艰难,安馨对天胜境有多么重要。”
“到时候,还请罗堂主不计前嫌,劝说安馨大局为重,相助天胜境度过难关。”
说罢,他转身便走,不给罗润清再次发怒的机会。他不过是比罗润清晚了半个时辰到达,他失去了先机,处处被动,被罗润清当成是三岁小孩训斥。
安馨对天胜境早有保留,凭什么天胜境的飞船就飞不过飞云门的飞艇?若不是安馨行事不妥在先,秋如烟如何会急躁冒进?
秋敏学,秋如枫失去了武功,秋如烟失去了性命,这些帐都要算在安馨的身上,早晚让她一并还回来。
秋卓尔出了门来,见着等在门外的翟永祥和南宫翎,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天胜境和飞云门的事情,天鹰宗来凑什么热闹?
翟永祥见秋卓尔出来,先对南宫翎说道:“你先进去。”
南宫翎俯身行礼,礼数周全,“见过秋堂主。”
秋卓尔不悦地点点头,让过南宫翎进门,“翟阁主,可是来给我们两派说和的?事已至此,我诚心认错,罗堂主油盐不进,还请翟阁主费心,三派联盟不能废,这事要从长计议才是。”
翟永祥背起了手,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语重心长地说道:“秋堂主,明人眼前不说瞎话,安馨是什么苗子,对门派如何紧要,大家心里都有数。”
“天胜境想要毁了飞云门的仙途,怎么能够?大家心中都明镜似的,你可不要得了便宜再卖乖,太不厚道了。”
“罗堂主心中挂念安馨病情,这才不跟你多计较。换作是老道这等不通医术之人,只怕早就打上天胜境,先让你们得了教训,日后再也兴不起妄想的念头,才会罢休。”
“老道丑话先说在前面,安馨得天鹰宗‘至尊宝’认主,天底下,不管是谁与她为敌,便是与天鹰宗为敌。”
“天胜境和秋家的名声彻底崩坏,对安馨出手,有了再一再二,若有再三再四,可不要怪老道辣手无情,不念旧情。”
秋卓尔悚然而惊,他们对付安馨跟翟老怪何干?什么时候天鹰宗跟飞云门走得这般近了?
南宫翎,都是南宫翎!
秋卓尔收敛心神,恭敬地对翟永祥说道:“翟阁主还请明察秋毫,安馨乃是我小妹唯一剩下的骨血,天胜境唯愿她好,绝不愿她有任何损伤。”
他转过话头,“你那徒儿是来给安馨治病,他师父怎么不来?”
翟阁主见秋卓尔不听劝,心中怫然不悦,却依旧坦言道:“有罗堂主在此,我这徒儿过来搭一把手。”
他的目光落在秋卓尔的右臂伤,“你这伤好点了没有?”
翟永祥直戳秋卓尔的痛处,秋卓尔好似一口黄连含在嘴里,真是口苦心也苦。
秋卓尔摇了摇头,“汤堂主叮嘱我回天胜境疗伤,我正打算回天胜境,哎,小辈们不争气呀。”
翟永祥假装好奇地问道:“我看秋如烟是太过争气了,她能在天胜境之外豢养近千号杀手,三大仙门的弟子中乃是独一份,比我的徒儿强多了!”
翟永祥这句话刺得秋卓尔脸上的镇定差点剥落下来。呵呵,先前翟永祥提醒他,明人眼前不说暗话,他再想要强辩下去,天胜境恐怕真要被其他两派孤立。
秋卓尔当机立断,黯然地承认道:“秋如烟哪里有这等本事,那是我预防万一,给她备下的后手,谁知反倒被她利用.......”
“哎,家门不幸,没能教好小辈,接连出错也是我监督不力,差点伤了跟飞云门的和气。”
“真是无颜见人啊,我这就回去养伤,等养好了伤,再去飞云门登门赔罪。”
他这话说得极是诚恳,倒让翟永祥刮目相看,他说了这么多,总算让顽石开窍,但愿能让安馨以后的日子平静些。
秋卓尔伤了手,无法行礼,他微微欠身,“翟阁主,我先行一步。”
翟永祥挥了挥手,“秋堂主,好走不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