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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简,上车。”易霈的声音高高在上,像是命令,像是要求,他用强硬的姿态,让她上车。


感情变成泥潭,快速抽身离开,一直是上上之策。时简回头看了眼车里的易霈,车里的易霈面色严肃,眼神沉沉。他看着她,像是处于生气边缘。


意外的,这一刻时简特别感谢易霈。人会失足,情会失意,这世上太多冷眼旁观落井下石之人,如果有人能在关键时候伸以援手,拉她一把。


不管结果好坏,心是会感激的。何况她一直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自作自受,怨不得人。叶珈成也在想这话,分手是他提出来的,主动放弃两人感情的人是他;祝小狐狸找到更好的人也是他说的话,打算潇洒往前各自安好的人,也是他之前的想法。


放手到现在,小狐狸的表现一直很好,是他太令人作呕了。明明已经决然地抽身离开,还贪想小狐狸能继续爱他。所以出事到出院,他还在想她会不会担心,会不会来看他一次。


时简没来,连电话都没有。这段时间,他真没有怪她么?有的,他难受了,心里自然怪她了,所以刚刚看到她,立马下车了。


小狐狸一直很好,分手后他每次看到她都是淡然平静的样子,像张恺说的她完全走出来了,是他拖拖拉拉还想牵扯,放不下面子又挪不动脚步,还渴望她能像之前每次主动回来,投入他怀里。


真是作呕,不要她的人是他,他还怪她为什么不回来;他让她流泪了,还嫌她流的眼泪不够多。就在刚刚,她平静地问他和易碧雅有没有在一起,他还在怪她,怪她比他更潇洒,更懂得收放自如。


所以说出他和易碧雅交往的鬼话,想要她和他一起难受。


幸好,小狐狸走出来了,没有受到他的影响。叶珈成看着时简上了易霈的车,低下头,微微抿了抿嘴角,看着易霈的车快速消失眼前。


恭送离开。


他错了。估错了自己感情,只可惜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好在人生从来都是可以将错就错,犯错并不可怕,最怕是错不起。


错了,还盼望着对方能原谅自己,影响自己,也影响了对方。


实在,自私自利,可憎又可恶。


晚上,叶珈成约了易碧雅的吃饭,正式提出了交往的请求。有些话他先说明白,他本以为易碧雅会考虑,没想到直接答应了他。


“感情是自私的,虽然我觉得很抱歉,不过我还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易碧雅看着他,清秀的眼睛闪着微光,“珈成,我们都给彼此一个机会吧,说不准会更好呢。”


是啊,说不准会更好呢。小狐狸,又不是世间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这世上根本也没有什么独一无二的那个人,大多世人只是被爱情的皮相一时迷了眼。人心向来易变,谁离开谁会过不下去呢。


那些执迷于过去的,只是因为前方没有更好的人。如果有了更好的人,得到了更好的爱情;有了对比之后,谁会留念,只会嫌弃。


易霈对小狐狸,不就是这样吗?好吧,叶珈成承认,易霈是比他更好的男人。张恺怎么说,易霈可是为了小狐狸放弃了赵家联姻,如果他是易霈,他应该,做不到。


a城的秋夜,开始有了凉意。夜空是迷蒙的,仿佛笼罩着一层轻纱。时简跟着易霈吃了一个饭,地点是上次易霈和赵雯雯约会过的庄园。


易霈做东,请他亲外婆这边的一个林叔叔吃饭,这位林叔叔已经是易霈亲外婆的表叔后裔,早年一家子就定居新加坡,前阵子回来探亲,追溯家族往事,自当一聚。


其实,关系已经偏远,亲近也是故作的形式。这位林叔叔都没有见过易霈的母亲,还是一口一个妹妹,关心地问候易霈:“我妹妹最近如何?”


易霈回答:“母亲一直定居在香港,身体比之前康健许多。”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啊。”


一顿饭,多半是寒暄的话,真心实意的关心并没有多少。晚饭结束,易霈派人送这位林叔叔到酒店休息,事无巨细,都安排妥当又体面。


时简跟着易霈蹭了一顿饭,易霈照顾着她情绪,她反而不自在,她现在在易霈面前也没什么好遮掩,明明白白。何况,她心情真没那么糟糕,人心是会逐渐坚硬起来的。


林叔叔上车之时,又拉起易霈的手一顿感慨,说要去香港看自己妹妹。没想到一直礼数周到的易霈直接拒绝了:“恐怕不便,母亲喜欢清静。”


林叔叔有些汗颜,临走前对着时简笑笑,终于热络又感慨万千地结束这次见面,离开了。时简立在易霈后面,易霈回过头看她:“不好意思,还让你作陪。”


时简扬唇:“要道谢的人应该是我吧,免费解决了一顿晚饭。”


话里各自轻松,有些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时简想了想去年除夕打错的电话,易霈说他出发去香港过年,当时她心里有些奇怪,原来是易大小姐定居香港。


两个人从庄园出来,时简安安静静地走在易霈旁边,刚刚易霈提起自己母亲的样子,像是儿子对母亲的一种保护。


事实好像真这样,这么多年来,易家大小姐对外一点消息都没有,应该都是易霈的刻意压着。这世上大多母亲保护儿子,也有强大的儿子将母亲照顾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受到一点流言蜚语之痛。


直到以后,易霈的父亲到底是谁,外界都没有人知道呢。


庄园出来是一条私家路,又高又瘦的路灯笼罩在欧式的玻璃格子里,是一排复古的红黄颜色。易霈突然建议她:“时简,你后面这段时间,可以多找一些事情学一学,兴趣之类的。”


时简抬眸,易霈说得正正经经,她也知道易霈的意思。


多找事情分散注意力,的确是一个真心的好建议。时简正要回答。易霈笑了下,开口说:“工作除外。”


时简乐了乐,她前阵子是找事情做,什么可以静下来做什么,比如涂鸦,绘画。她对易霈说:“我有啊,我最近在画画。”


“是么?”易霈蓦地开口,“那你可以找我请教。”


时简:“……”想起来了,易霈除了企业家,还是一个油画家啊!


她这样懵了下,易霈以为她不相信,特意说:“我画画不错的,真的。”


她没有不相信,只是觉得……时简说:“我知道,不过我学的不是油画。”她玩的就是填图游戏啊。


“你知道我画的是油画?”易霈也一愣,问她;随即又明白过来,低头轻笑起来。


时简也笑,是啊,她知道。赵依琳在书里这样写过:“易先生除了是一位优秀的商人,还是一位有自我风格的油画家,画风强烈细腻,技法精湛。我有幸目睹过本人作品,心生巨大震撼……”


“我画得有那么好吗?”易霈不是很相信她的夸赞之词,时简老实回答,“其实我也没有看过易总你的作品。”


易霈失笑,目视前方,自顾想这事。他以前最不擅长就是画人物,如果可以,希望有一天他可以作画《妻子》一幅。所以,人都是自私的,如果他不自私,就不会停下来叫她上车。


向来不多事的他,还是硬生生地挤到了这场感情纠缠里。要说没有所图,他连自己都欺骗不了。


呼呼!


时简第二天上班,发现赵依琳的办公桌已经空了,貌似被……安排回原来的部门了。时简不得不想多,问了问张恺。


没错,是他安排的。张恺回答时简:“时简,这事和你无关。只是总经办这个部门呢,更需要团结一心,如果你和赵依琳留一个,别说易总选择你,我也是——选——择——你!”



配合“选择你”三个字,张恺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她,眉头一挑。


张恺表演得夸张,时简眉头跟着一挑。赵依琳和她是有些不合,这种情况在她生日之后越演越烈,她对赵依琳没多大感觉,甚至还是抱着求和的心思。只不过求和需要两个人配合,只有她一个人有求和,赵依琳还觉得她扮演老好人,是挺没意思的。张恺安排赵依琳回到原来部门,张恺肯定知道了两人不合,作为被保留的一个。时简理应对张恺表示一下感谢。


“谢什么。”张恺还怕时简多想,特意说,“时简,你不要妄自菲薄,你比赵依琳创造更多的工作价值,我们当然选你。”


“我哪有妄自菲薄。”时简轻轻哼笑,“我很自信啊,而且是我比较厉害啊,你们眼光正常而已。”


张恺:“哦……”


时简离开办公室,张恺面带笑意,时简果然从情伤里恢复了。叶珈成杀伤力很强,不过有一点他也是很佩服叶珈成。


那天时间生日出去,他和叶珈成在酒吧遇上,有些事情心知肚明。他一时忍不住说了不好听的话,叶珈成也是客客气气听了。做人嘛,喝酒讲酒品,玩乐将玩品,作为一个情场高手,叶珈成也算是一个有品格的人。


张恺看过几本爱情小说里,叶珈成的表现明显是想吃回头草了。男人多半是贱骨头,太容易得到就不会珍惜。就算阿霈不喜欢时简,只是作为时简的朋友,张恺也会建议叶珈成,如果还念着对方的好,就不要招惹他家时简了……


现在,张恺看着时简这样恢复过来,心情真是棒棒的,感觉自己更是棒棒的。


真的恢复了吗?


时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易霈建议她多学点东西,分散注意力,她原本想静下来学画画,画了几天发现不适合自己,思绪一琢磨,学什么画啊,她应该去打拳击啊。


嘿嘿哈嘿,嘿嘿哈嘿,左勾拳,右勾拳。健身房学得不够尽兴,可惜附近没有拳击馆,倒是有个跆拳道班。一个星期四节课,时简两个星期下来,已经可以完成一个姿势标准的旋风踢,就是差点劲儿。


要生气!要嚣张!要蛮狠!“啪啦”一声,时简帅气地踢断了挡板。回到换衣间,时简发现里面有五个未接电话。


都是易霈的工作号打来的,张恺打的,还是易霈?


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太阳穴猛的一跳,时简回拨了电话,是张恺接听的。她发问,“张恺,什么事?”


张恺那边压低声音告诉她:“易老先生进医院了,正在急救,情况有些……危险。”


时简沉默了,先不说话。


张恺让她别挂手机,交代说:“时简,你等会,我把手机给易总先。”过了会,手机已经交到了易霈那边。时简耐心地听着,那边易霈拿过手机,走了好几步,像是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说话。


半分钟后,易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只有一句话:“时简,我外公能不能熬过这次,化险为夷?”


易霈问得直接,他第一次在意地问她亲人性命。他信她,所以特意问她吗?时简立在更衣室里面,大脑飞快地想着,她一时想不起来了。


用力想,还是想不起,越急越想不到。好抱歉……易霈那边淡淡地开口:“没关系,时简。”


“易总,易老先生会没事的!”有印象了,时简脱口而出,用力地保证道,“易总相信我,易老先生这次一定没事的,因为……我都知道。”


“谢谢你,时简。”易霈似乎一笑,然后对她道谢,依旧语气平和,只是低哑的声音和平常还是不一样。


挂了手机,时简靠在墙面的柜子面,一身的汗。


幸运的,易老先生如她所说,化险为夷。易霈在医院陪同,时简过去送文件的时候,顺便买了一束花看望,易老先生躺在病床,面色不错,丝毫看不出动过手术样子。


病床旁边,易碧雅低头削着一枚黄色小梨,一圈又一圈的皮从她指间滚落。削好了,易碧雅抬起头,样子期待地将梨递给了她。时简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来,并说了声:“谢谢。”


有些事情,易碧雅不可能不清楚的。


时简买了一束马蹄莲,易老先生意外地看着花,惊喜地说:“时小姐,谢谢你……我最喜欢的花就是马蒂莲了。”


“很开心买到您喜欢的花。”时简同样微笑,“易老先生,请你好好康复。”


“谢谢,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喜欢你。”易老先生一直笑着,想了想说,“时小姐,下个星期我出院,然后有个宴会要在家举行,能不能请你帮忙弹个琴。”


易老先生话音落下,不远处易霈先望了过来。时简视线轻抬,对上易老先生的含笑的眼睛,答应了:“……好的,我很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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