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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蓝色战服

第六十五章


好好的团年, 屋里突然来了两个外国人, 难免有些不自在。


二姨为了礼貌还刻意多准备了几副公筷, 也准备了刀叉之类的工具。


但是华国人有个特别的地方,就是坐上了餐桌, 很快就会有种“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感觉”,吃着饭菜,介绍着饭菜的历史,然后卖力地推销, 话说多了, 自然也就不尴尬了。


华国人的新年,就讲究个热闹。


温健在活跃餐桌气氛上居功至伟。


“龚姐, 您的手艺不得了啊,都可以开店子了,绝对能开出百来家的分店。”


二姨笑:“那可还好了。”


“刘哥,这酱牛肉是您的绝活儿, 什么时候传我点秘方啊?”


二姨夫笑:“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教会你了我要是失业怎么办?”


“文文, 你光跟你哥说谢谢, 你那书还是我一起去买的呢,你不和我说谢谢?”


文文笑:“温叔叔,谢谢, 这书我太喜欢了。”


“约书亚,你这都来华国快三个月了,还只能用刀叉呢?”


约书亚困惑:“你说什么?等我开了翻译器先……”


最后, 温健看向了穆渊,心情复杂。


他觉得这个老外在觊觎夏凯凯,但仔细想过来,又有什么好觊觎的?夏凯凯比他有钱吗?没有!夏凯凯比他有权吗?没有!夏凯凯比他有文化吗?没有!夏凯凯比他长得帅吗?当然也没有!


这样一想,好像夏凯凯还赚着了呢……不就是和一个霸道帅总裁约会吗?那是没看上我,要是看上我了……nonono!


这个想法太危险,止住!止住!


心思复杂了,难免就有点针对。


温健笑的表里不一,为金主爸爸介绍:“您看看,这是小鸡炖蘑菇,北方被霜打过的小蘑菇配上还没生过蛋的小鸡,少水炖,最是香,蘑菇的香味炖进了鸡肉里,鸡肉的汤汁也裹在了蘑菇的表层,吃一口,满嘴留香。”


一大勺的小鸡炖蘑菇舀进了穆渊的碗里。


温健又说:“这是龚姐做得咸菜,别看这菜简单就一样,但是从选材到发酵,最后达到这个味道能吃,没有一百来天的功夫根本不是这个味,酸辣香脆,最是下饭了。”


公筷一口气夹了三筷子放进了穆渊的碗里。


温健最后说:“这是凉拌菜,南方人最爱吃一种菜,官方名字叫做鱼腥草,那边叫他折耳根,是一味去火消炎的药材,华医药里常见的一味药材,吃起来有腥味,但是爽脆可口,爱这味道的顿顿离不开,不爱的一口也吃不下去,我给你夹一根尝尝?”


眼看温健的筷子就要碰上鱼腥草,二姨先开口说:“温健啊,给我夹一筷子。说起这个菜,第一次吃还是去那边旅游尝过的呢,你刘哥吃一次就爱上了,我和文文啊是怎么都不能接受这个味道。但是这菜确实是个好菜,我有时候也会勉强自己吃一口,吃的次数多了,还真就吃出一点它独特的味道。”


二姨眉心微微蹙着,也不知道是真吃的辛苦,还是在警告温健。在她的认知里,温健可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一二再而三的给人夹菜,这就不是热情了,没看见客人脸色都冷了吗?


就算是赞助商,你想要巴结,也要注意别热情过度啊。


温健被警告了,这才有点后知后觉的后悔,只是没等往深了想,就听夏凯凯说,“温教,外国人吃不惯这些生冷的菜,你就别夹了。”


温健看他,想说傻小子诶,这老外好像对你有点意图不轨啊,你要是知道还这么护着他吗?


但问题夏凯凯不知道啊。


夏凯凯的灵魂是雨果,以前他和这“外国人”多亲密啊,就算旁人眼里觉得他们间的关系有些微妙的不对劲,他也感觉不出来,反而一直觉得两人之间过于生疏冷淡了呢。


温健也不想再做坏人了,关键还记得金主爸爸给了钱,不能放任自己心里的火苗滋生,万一惹急了金主爸爸撤资怎么办?


况且这八字还没一撇呢,自己干着急有什么用。


温健收敛了自己的心思,手再次抬起来往桌上伸,也没注意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的手,然后那筷子就停在了一盘红烧鲤鱼上。


没等夹。


夏凯凯又说:“这是鲤鱼,小刺多,他不会吐。”


温健不高兴了!


想撂筷子了。


你懂什么?


你们懂什么?


就在这里针对我。


好好好,众人皆醉我独醒,我慢慢看戏!


夏凯凯说完,犹豫了一下,用英语问穆渊:“你要吃鱼吗?在华国,春节这天吃鱼代表年年有余,是富贵吉祥的一个意思。”


穆渊有点犹豫,蹙眉。


夏凯凯笑道:“我给你剔鱼刺吧。”


穆渊扬眉,表情复杂。


约书亚听得惊讶,眼睛都睁大了几分。


但夏凯凯却没别的意思,看见穆渊在身边,便欢喜,又恰逢过年,便难免温柔,也希望来年穆渊也可以顺顺利利,年年有余。


他起身拿起公筷,从鱼身上夹起一块鱼肉,放在穆渊面前的盘子上,用筷子夹走一根根的小刺,然后又拿回盘子里裹了一圈红油汤料,最后那鱼肉红润润的,挂着饱满莹润的汤汁,被轻轻地放在了穆渊的碗里。


夏凯凯放下公筷,却见穆渊还没动筷子,便说:“还是不想吃吗?”


穆渊拿起筷子,一口就吃了。


吃完后,他看着夏凯凯,目光很沉。


说实话,这眼神就未免太过露骨了。


气氛一度有点沉。


二姨夫救场:“淡水鱼鱼刺多,这边有海鱼,吃海鱼。”


夏凯凯这才看见摆放的有点远的清蒸鱼。


他转头又问:“还要吃吗?我把盘子换过来,海鱼就中间一根刺,你可以吃。”


穆渊醒了醒嗓子,说:“淡水鱼不错。”


“你还要吃淡水鱼?”夏凯凯扬眉。


穆渊说:“辣中带甜的汤汁裹在鱼肉上味道很棒,我吃过s省的菜,对这道菜记忆深刻。”


“所以……”夏凯凯想了想,难道还要让自己剔鱼刺。


穆渊笑了一下说道:“不需要,我会吃淡水鱼,这道菜我甚至还会做。”说完穆渊夹起一块鱼肉,放在盘子里慢条斯理地剔了鱼刺,裹上汤汁,然后又慢慢地放在了夏凯凯的碗里,然后他说:“一直没聊过我私人的事,我有个恋人,他喜欢吃这道菜,他走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很久。”


夏凯凯低头本来正要吃鱼呢,却被穆渊这句话噎的,差点儿流出眼泪。


强烈的感情涌上心头,是怀念,是快乐,也是悲伤,过去两人相处的一幕幕像是潮水一样涌出来。


他一直没有回应过穆渊的感情,并不是说他们之间就没有别的感情,正是因为一起共患难过,他对穆渊的感情非常的浓郁,是他最重要的家人。


因而哪怕穆渊喜欢他,追求他,甚至最后在管理他的产业的时候,将他当初安置的所有人都替换了,让他孤立无援。他也气过怒过,但是却从未怕过。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穆渊哪怕成为了全世界的王,也只会对他更好,将全世界捧在手心里送给他。


不知不觉都四年了。


二月份就快来了。


距离他的忌日也不久。


直到现在,穆渊都没能完全放下他,又让一直隐瞒着、觉得过好新生活就可以的自己,情何以堪。


夏凯凯抬起头的时候,笑道:“是的,我也想起我的母亲,她的这道菜做得非常美味。”


红着的眼眶和缅怀的笑容,旁人一看,两人的情绪几乎一模一样。


然而。


两人说的都是英语,其中还有一些生僻的单词,除了约书亚竟然没一人听懂他们聊了什么。


约书亚选择闭嘴,在校长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样的交谈,在两人身边营造出了一层独特的空间,外人竟然无法窥探。


温健急的抓耳挠腮,不明白为什么又轮到雷蒙德给夏凯凯夹鱼肉了,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两个人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还露出那种诡异的笑容!


真特么的见鬼!


歧视我不会英语吗!


晚饭的气氛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吃完饭收拾了屋子,夏凯凯就起身送客人离开。


晚饭开的早,这个时候时间还早着,夏凯凯、温健、穆渊和约书亚四个人下了楼,甚至站在路边看小朋友玩烟花都看了五分钟。


最后夏凯凯提议:“找个地方玩玩吧。”


玩什么?


当然不能去那些个群魔乱舞、不三不四的地方,外国友人还在呢,其中还有目的不清不楚不纯粹的金主爸爸,在招待上自然要用点心,伤伤荷包。


那也只能去会所玩了。


订好位,夏凯凯转身叫上了二姨一家,两辆车就杀到了会所的门口。


s市的会所好玩,大多临海,乐趣比a市的多上不少,而且经营的范围还挺健康,可以商务,可以好友聚会,当然也适合阖家团圆。


看停车场里的车,显然来会所过年的人并不少,无聊到大冬天来吹海风的更多。


s省的冬天并不算太冷,穿的稍微厚一点,站在海边踩踩沙子完全没问题,然后再吃点烤串,看看会所的表演,倒也足够快乐自在。


会所的表演结束后,还在沙滩上放了礼花,有些家庭带了小朋友过来玩,一阵阵尖叫鼓掌声。


会所的服务员用篮子装着烟花,走一路发一路。


文文拿着烟花想放又不好意思,二姨就陪着她到了一旁放。


温健也拿了一个,对约书亚招手,教他把烟花插进沙子里,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引线。温健坏心眼的“嗷”了一嗓子,约书亚被吓得吱哇乱叫,转身就跑,剩下温健在后面笑的东倒西歪。


服务员最后来到了夏凯凯他们身边,夏凯凯从她手里接过的是一盒呲花,用胳膊夹着,费劲地想要打开。


一只手伸过来,从夏凯凯的腋下拿走了盒子,轻巧的打开,继而看见了里面一根根细细长长的呲花。


穆渊拿出一根,扬眉。


夏凯凯笑着,拿出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呲花。


银色的火花瞬间被点燃,在绽放开来的同时,可能会迎来二度的绽放,在夜晚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啪啪啪”的声音。


“呲呲呲”的燃烧。


穆渊纵然第一次玩,还是稳稳地从头拿到了尾,只有紧紧促进的眉心显示出了他的紧张。


“这就完了?也太快了。”


夏凯凯又要去拿盒子,侧着的身子几乎贴到了穆渊的身上,好心情让他变得格外的活泼,就连打了石膏的手都一晃一晃的。


穆渊脚下用力,脚后跟几乎都陷进了沙子里,他一只手臂搂在夏凯凯的腰上,稳住了那个活泼不安分的身子。美人在怀,一时间便有点心猿意马。


这怕就是找个理由就投怀送抱吧?


穆渊几乎感受到来自夏凯凯的大部分力量,还有那即便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依然显的纤细的腰身,甚至他的嘴唇都被几缕散发出暗香的头发扫过。


亲密的感觉,那灼热的温度,隔着厚厚的衣服,能够清楚的感受,甚至在身体里不断地扩散,冲撞。


冰冷的海风吹过脸颊。


竟带走了一丝暖意。


“帮我点一下。”


夏凯凯从穆渊握着的盒子里拿出了一根呲花,然后举了起来,晃了晃。


穆渊迷迷糊糊,拿出打火机,为夏凯凯点燃了手里的呲花。


呲花被点亮。


同时被照亮的还有夏凯凯的脸。


夏凯凯笑的眉眼明丽,哪怕是那双看起来侵略性过强的眼睛,也在这一刻呈现出孩子般的纯粹色彩。


穆渊的视线从呲花上移开,看见了夏凯凯脸上的笑,还有脸颊上的红云,最后落在了那莹润丰满的嘴唇上。


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念头,想要亲上去,用唇舌感受那滋味,是苦还是甜。


“夏凯,你过来。”温健开口招呼。


“诶,来了。”夏凯凯端着一只打着石膏的手,三两步窜了过去。


就像怀里的兔子重重一蹬后,跑掉了。


只有那空荡荡的怀抱,还残留着让人眷恋的温暖温度。


穆渊叹了一口气,目光追随着夏凯凯,最后落在了温健的脸上。


温健正偷偷地看他。


胖子的眼底有着藏不住的心虚,像是一种做了坏事后观察家长反应的孩子那样,欲盖弥彰地故作镇定。


穆渊的眼睛眯了眯。


……


夏凯凯初三就回a市了。


俱乐部初四营业,他当老板的总不能真拖到那时候,新年开门第一天,他也想要有个好彩头。


一起回来的当然还有温健,以及两个外国友人。


穆渊果然很忙,初二一天都在忙着见人,这边一回了a市,马上就忙起来了。


夏凯凯则在初三的晚上,邀请了矛青一家吃饭,管理层的感情联系也很重要,夏凯凯还给矛青的女儿送了些洋娃娃小玩具,收到新年礼物的小女孩笑的开心可爱。


夏凯凯还给矛青包了一个大红包,说:“今年也要一起加油。”


矛青点头,笑。


等到初四,俱乐部开门营业。


上午的冰才覆上,就有会员来滑冰玩耍。


别看过年放假,但大家都放假,除非去一些春节开放的旅游区,要是留在市区里,根本没什么地方可去,很多玩乐的地方都关门了,因而来冰上的人很多。


夏凯凯没和他们挤,他叫来矛青,绕着俱乐部的二楼走了一圈,建议这里圈一圈透明的玻璃。


这次伤的是他,损失不可估计,但现在至少还没什么大问题。下一次万一某个会员受伤,俱乐部光是赔钱就得大伤元气。


预防万一,还是隔起来算了。


当然,这样就会比较丑,封闭的玻璃会导致采光和空间感都受到影响。而且缺少了二楼的观看台,日后俱乐部要想承办一些花滑相关的比赛项目,也会无法利用到二楼,导致观众席减少,可能会失去一些机会。



但取舍之间,还是安全为上。


不过施工的时候,暂时忙完的穆渊来到了俱乐部。


他看见了楼上的变化,蹙眉。


心思一绕,就绕到了夏凯凯手上受伤的。


这伤,他没细问,是因为运动员确实容易受伤,意外的伤害谁都无法避免,纵然心疼也只能忍着。


可要不是意外呢?


穆渊打电话问了约书亚。


约书亚老实地回答:“当然不是了!是有人在二楼吵架,东西掉在冰上,才让夏凯凯摔倒的。”


穆渊沉声:“人找到了吗?”


约书亚继续老实:“处理事故的时候人就一直在,夏凯凯的医疗费也是对方赔的,听说还额外陪了点钱。”


“多少?”


“几十万吧,软妹币。”


挂了电话的穆渊抬头去看二楼的玻璃框,觉得碍眼。


为什么要拦着,当然是因为害怕有人再丢东西下来,为什么有人会丢东西下来,就是因为他们认为惩罚不重,可以承受。


穆渊认为有必要利用这次的机会给所有人一个警告,给你开阔自由的空间并不是让你放肆的理由,自律应该时刻成为自己的座右铭,并且奉行终生!


穆渊找矛青要对方的资料。


矛青有点犹豫,劝了一句,说对方也是无意的。


穆渊说,无意也是伤害,无意的杀人就不需要承担责任吗?


矛青只能叫来了温健。


温健对夏家人正烦着呢,当时就把资料给秃噜了出来,当然选择性地隐瞒了夏凯凯的出身,毕竟没必要昭告天下,博人同情这种事还是免了。


可惜穆渊什么都知道,他听完,眉梢微扬,怎么又是夏家?


雨果的夏家。


夏凯凯的夏家。


还有制造意外的夏家。


穆渊蹙眉,敛目。


那边温健还在说着:“虽然说伤的不重,钱也赔了,但说实话,我们缺的只是这些钱吗?一个国际大赛的冠军奖杯,往俱乐部里一放,简直就是镇店之宝。从现在到明年八月,不对,九月,不对,可能还要很久,我们如果没办法在四大洲比赛拿到奖牌,下一个奖牌就更是遥遥无期,这期间损失谁算的出来啊!”


矛青叹了一口气:“没事,俱乐部今年的春季招生已经够了。”


“年前不是说上午的学员都招不到?不是说什么创世纪东南西北包围吗?这哪里够了。”


穆渊眉心微蹙:“创世纪?”


温健点头。


矛青也点头。


穆渊交叠着腿坐在经理的办公桌后面,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敲,眯眼看去:“说来听听。”


……


老夏家现在的形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却还要死要面子活受罪,大年三十团聚后,一家子人第二天还要包个飞机飞到s省的家族祠堂里祭祖。


族长话:一个都不能少。


但夏知州站在这里,却是嗤之以鼻。


一个都不能少?


那夏凯凯算什么?


他已经不是这个家的人了吗?


夏知州转头去看夏振强,身边带着娇妻和一个大胖儿子,三个人在老宅里伪装出一副幸福美满的样子,他就不相信夏振强从来没想过他的大儿子。


新的三婶哄着自己的胖儿子,胖儿子咧嘴笑着一副天真无知的模样,夏知州看的一阵阵地犯恶心。


等轮到他祭祖上香,他就像以前一样没去看牌匾上都写了什么名字,也没看见原本摆在角落里,如今被挪到了中间显眼处的“夏凯凯”这名字。


三叩九拜插上香。


夏知州转身就走了。


离开了祠堂,外面是夏家修葺的一个园林。早些年这祠堂设在s市的郊外,如今城市发展飞速,短短十年间就进了三环内,园林外面就是车水马龙,与古香古色的祠堂格格不入。


夏知州站在门口往外望,身边突然有人说道:“夏家这几年出了点事,便有声音说要卖了祠堂的地,填了家族里因为经营不善的那些窟窿,被老爷子敲着脑袋,给撵走了。”


夏知州转头看去,原来是夏嘉祺。夏嘉祺在他们这一代排行老二,是大伯家的孩子,比他们大了很多岁,进入企业的最早,能力很强,最得老祖宗的信任。


但夏知州不喜欢他。


觉得这人脑袋太好使,自己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夏嘉祺扶着门,往外望,狭长的眼睛透着凌厉,眉心微微蹙着:“去年年末,又有人吹了祖宗的耳边风,说什么响应当地号召,资源合理利用,要开放了咱们夏家的祠堂引人来参观。我听了心里沉痛,可老祖宗这次却沉吟许久。”


“大厦将倾啊……”


“谁之罪,谁之责呢?”


夏知州听的心里一阵阵的酸软,眼眶涌出了一股热议,愤然开口:“还不是你们这些人,贪着家里的势力胡作非为,报应来了!”


“这话怎么说的?”夏嘉祺看着他笑,“知州学的是服装设计吧?为什么不留在国外?为什么要回国?你若不想借夏家的声望势力,你又何必回来?现在恼怒……不过就是心愿落空罢了。但是你恼的对,恼的对啊……”


夏知州狠狠地瞪了夏嘉祺一眼,狼狈地转身离开。


他一脚深一脚浅,惶然地穿过园林,迎面就看见那个大胖子一边玩着手机一边走来,夏知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本想沉默的与对方擦肩而过就可以。


谁知道那胖子,也就是夏英卫突然抬头,继而露出一脸笑容喊道:“知州哥,我正找你呢,听说你回国一年,我都没见过你,你……”


夏知州不想与他说话,只当看不见人,试图从一侧走过。


胖子却抬手一拦,对着他呵呵地笑着:“真的好久没看见你了,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夏知州蹙眉,说:“手拿开。”


胖子说:“知州哥,晚上去吗?”


夏知州心里的火苗升腾:“我说,让,开!”


胖子只能不甘心地将手收了回来,他无措地盯着夏知州的背影,满脸的沮丧,最后视线落在了夏知州手里的手,突然兴奋了起来,他往回跑了两步,再次拦住了夏知州,摇晃着手机说:“你看!你看,我们的手机一样的,知州哥我们真有缘分。”


夏知州冷着脸抬头看他:“一样的?”


胖子摇着手里的手机点头:“一样。”


夏知州抬手就将手机从胖子的手里抽了出来,转身丢进了池塘里,然后说:“买一个不一样的去。”


胖子愣住了。


呆愣愣地看着池塘里溅起的水花,再到那波纹平复。


他捏着拳头,忍着泪,牙咬的紧紧的,看着夏知州的模样像是要吃人。


夏知州有点后悔。


小时候经常欺负这胖子,但是大了懂事后就没欺负过了,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种强烈的愤怒催促着他动手,甚至无法忍耐地开口吼道:“你生什么气呢?你可怜个什么劲儿啊!你妈抢了别人的东西!你抢了别人的东西!别人的爸爸!别人的生活!别人的一切!你还好意思给我炫耀!你们两个强盗!怎么好意思!”


夏知州的情绪太激动了,喊出这些话的时候自己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夏英卫的眼睛眨了眨,开合的嘴巴发不出声音来,最后抽泣了一下,咬着嘴唇,低头走了。


夏知州狠狠地擦了一下眼泪,转头看向池塘,短短功夫,就连波纹都看不见了。


然而造成的伤害,却像是血淋淋的伤疤,持久无法愈合。


夏家真正富贵的是夏东方再上面一代,那位老祖宗才是真的商业奇才,眼界开阔,策略入神,才能够在那个动荡的时期,为夏家赚来一笔不菲的身家。


后来轮到了夏东方这一代来经营,老爷子还好,虽然没什么天赋,但是兢兢业业,倒也能够守城。可惜就是下面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一个比一个糟糕。先是四爷留在了米国,当时说是为了给夏家在海外留一颗种子,所以分走了一份不薄的身家。接着二爷便大闹吃亏,与三奶奶打着分了夏家的主意,一个劲儿的在后面拖后腿。


等到了夏知州他们父母亲那一辈儿,更是将整个局面搅和的乱七八糟,平白得来的富贵生活太轻松了,因而都不懂的珍惜,自以为的算计,实际上全是蠢货,不提也罢。


直到第四代,夏家才真正觉醒了一个继承人,夏嘉祺。然而老爷子在,其他家人不服气,夏嘉祺被搅和进了漩涡里,再也无法独善其身,更空有一身的本领无处使用。


这一代人里,很多同辈出了国就再也没回来,有本事也不愿意在这个混乱的家族里出入,因而留下的不说是酒囊饭袋,也有些无法言说的苦衷。


夏知州看清楚了这千疮百孔的夏家后,就想走了。


只是没等他策划好未来的人生,就让他再次遇见了夏凯凯。


说不上来为什么。


但夏知州就讨厌夏英卫,讨厌那个转正的小三,他想对夏凯凯好点,好像这样的就弥补了夏家这些年对他的亏欠,自己这些年对他的疏忽。


因而从s省回来,夏知州就关在屋里四天。


他找来了花滑服装的细则,按照要求,亲手裁量出一件衣服,这是一件仿金丝绒料子的上衣,前面开口,款式有点类似于小西装,但是这种布料本身自带华贵的气息,就像是放着王冠的绒布一样,非常适合衬托华贵的色泽。


然后这几天的时间,他就在家里,一针一线,慢慢的为衣服添上花纹,秀出精致的装饰,就像是整理自己的内心,又像是一种类似于赎罪的心态一样,他认真细致,期望能够让穿着这衣服的主人满意。


当最后一颗银白色的珠子被牢牢地固定在比赛服上,夏知州用着小巧的剪刀将蓝色的线头剪短之后,他看着最后眼前这宛如艺术品的比赛服,高兴的在圆凳上转了一圈。


下一秒,几乎是迫不及待,他抱着衣服冲出门去。


车已经被卖了,夏知州只能打车过去,熬了一个通宵,大早上的阳光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他在站在马路边上叫网约车。


手机一打开,十多个未接电话,全部都是乔迪。


这孙子,估计又是要去哪儿喝酒,炫耀吧?


夏知州没回电话。


他怕乔迪早上在睡觉,而且乔迪和夏凯凯“竞争打架”,他也颇觉得棘手,怎么劝合,这事得好好想一想,他最近都美滋滋地想着,左手表哥,右手兄弟,大家手足情深,要是能因为这件事“不打不相识”,倒也是美事一桩。


夏知州美滋滋地想着,白日做着大梦。


网约车开到面前,他抱紧怀里的衣服,这才想起给夏凯凯去电话。


上午八点。


夏凯凯已经起床,出过早操回来了。


手上的伤养了半个月,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就是手上沉的厉害,洗澡也不太方便。


但该进行的训练,都在坚持着,等到了下个月就可以上冰恢复训练了。


吃过早饭,夏凯凯下楼准备去练习室,继续陆地训练。


路过二楼,发现昨日空着的窗户今天还空着,两天的进度为零。


正寻思着怎么回事呢,夏知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夏知州说:“夏凯,你在俱乐部没?”


夏凯凯“嗯”了一声,倒也不算特别排斥夏知州的接触,主要还是夏知州这人不烦人。


夏知州说:“等我啊,我一会就到,最多十分钟。”


夏凯凯又“嗯”了一声。


夏凯凯也没特意坐在那儿等夏知州,他去了训练室,进行一些基本训练,中途周悦珊过来,两人一边练着一边说了一会儿话。


夏凯凯小小地分神了一下,那小子说要十分钟过来,这都半个小时了。


没过一会,训练室的门就被人大力打开了。


夏知州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像个魔鬼一样瞪着血红的眼睛,然后把手里的东西狠狠的往地上一砸,指着夏凯凯的鼻子说:“我还以为你和小时候一样,夏凯凯我告诉你!你过分了啊!过分了啊!这事和谁都没关系!它就是个意外!你太让我是失望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屋里的两人都愣住了。


夏凯凯还在机器上呢,急忙将机器停了下来。


周悦珊也将弯下去的腰缓缓地直了回来。


夏知州还站在门口喘,红彤彤的眼眶里似乎盈着泪,一副委屈极了,又恐惧极了的模样,浑身绷得紧紧的。


夏凯凯从机器上下去,走向了夏知州。


夏知州的拳头捏紧,但是视线落在夏凯凯的脸上,又落在他打着石膏的手上,最后狂吼一声:“啊——”冲上去,在自己带来的口袋上,狠狠地踩了几脚,转身离开。


等脚步消失了,周悦珊这才收回了护着夏凯凯的手。


夏凯凯尴尬咳嗽:“谢谢。”


周悦珊捏拳蹙眉:“哪儿来的疯子。”


夏凯凯苦笑:“应该是我家的。”


“什么?”


“亲戚。”


“哦。”周悦珊应了一声,视线落在了地上的口袋,嘴里问道,“他怎么了?”


“不知道。”


夏凯凯也看见了夏知州丢下来的东西。


他蹲下身去,将口袋上的封条解开,露出了一片蓝色的布,然后手里一用力,一件衣服就被他抓了出来,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些金色的银色的珠子。


断了线的珠子悉悉索索地掉了一地,滚得到处都是,像是一颗颗散落的珍珠。


夏凯凯只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什么了,心里颤了颤,抓着衣服的手突然多了些力气。


作者有话要说:  都不容易啊。


我不想写谁是纯粹的坏人,只是各自的立场不同而已。


夏家也不是说都是人渣,闹事的就是那几个,所谓的害群之马,其他人都跟着倒霉。


.


穆渊:今天的剧情,是我天热夏破了吗?


作者:哎呦?您不知道?


穆渊:唔……你是不是看脑残小说看多了?


作者:什么!?


穆渊:本土企业通常都受到该国保护,哪怕它是个毒瘤,一旦国外企业对其进行狙击,你觉得国家该帮助哪边?理智一点,远离脑残小说,我不想因为你,变得太弱智。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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