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三十,言瑞森办公完就拿了外套出门了。
陶正则那边有牌局,他在家里心里烦躁,也就打算过去打几把牌。
他从早上到现在,也就只有上午十点的时候喝了一杯小谭煮的咖啡,胃里一点东西都没有,一直往外冒酸水。
他没放在心上,吃了两粒喂药就出门了。
驱车到了会所,人多,还在喝酒,言瑞森过去就被田孟致拉住,说好久没和他喝了,怎么都要罐他几杯。
言瑞森将外套扔在一旁的沙发上,挽起衬衫袖子点了根烟,笑说,“开了车来的。”
陆祁然冷不丁飞过去一记冷眼,“等下让邢辉过来就是了。”
“真不喝。”
言瑞森脸上一直挂着笑,他现在胃还在不舒服,只是觉得事小懒得说而已。
其他几个男人哪儿知道他的情况,不由分说要他喝几杯。
大多时候有应酬都是邢辉替他喝酒的,说起来他也真有好一阵子没沾酒了,今日心情欠佳,再加上无法推脱,半推半就的,言瑞森就喝上了。
邢辉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喝得不少,跟朋友聊着天,他情绪倒是好了不少,话也多了些。
这里的人都知道他和乔湘是分开了,所以不该问的也没问,就怕影响气氛。
之后几个人坐在了牌桌前,为时两个钟头,小赌怡情。
言瑞森叼着烟摸拍,酒后微红的脸颊,加上微醺的眼睛不时眯一下,显得几分痞气。
邢辉站在他旁边看他打牌,心想这人今晚也是喝得不少了,打牌的技术倒是没受影响。
跟言瑞森打麻将简直是自取其辱,他永远都是稳赢的那个。
言瑞森第二天早上有个很重要的应酬,怕他喝了酒会头痛,中途邢辉早早出去给他买解酒药。
邢辉出去的时候,在走廊上碰见接完电话要返回包厢的田雪秋,二人见面,甚是尴尬。
尴尬的那个是邢辉,总觉得先前自己说话太绝,伤人,如今和田雪秋碰见了,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田雪秋是坦坦荡荡的,就算邢辉不喜欢她,她也不觉得丢人。只是她从来没想过邢辉拒绝人的时候说话那么难听,一点自尊都不给她留,所以她不想和他说话。
她和他擦肩而过,邢辉心里无奈叹息。
他大抵能分清,对田雪秋的好感,喜欢,达不到那种深刻的程度,所以他没努力,也没想努力,就那样放弃了。
所以他再见到田雪秋,只有尴尬,没有遗憾。
十几分钟后,邢辉从外面买了药回来。
刚推开包厢的门,就看见言瑞森已经从牌桌那头走出来,一边拿外套一边对他说,“市人民医院,走。”
邢辉一脸懵逼,但习惯性的回答,“好。”
言嘉楠半夜发烧,吃了退烧药也退不下去,反反复复,林婶吓坏了,赶紧打电话给言瑞森。
这时已经是十二点多了,众人都商量好一点钟结束牌局的,现在提前结束了。
陆祁然担心言瑞森的儿子,打算跟去看看,言瑞森婉拒了。这么晚了,大家第二天都要工作,孩子在医院了就是安全的,没必要大晚上去探望。
邢辉凌晨飞车送言瑞森去医院,一路都在从后视镜里看那个酒劲儿都去了大半的父亲——
他脸上是如此平静,可严重焦躁骗不了人。
那是为人父母才会有的情绪,邢辉知道,言瑞森太在乎他的儿子,他和乔湘的儿子。
很快到了医院病房,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从电梯里迈步出来,明明是用走的,经过之处都扇了一阵风。
言嘉楠这会儿迷迷糊糊的躺在病床上,在输液,林婶守在他跟前,时时都在拿手去摸他的额头。
小家伙体温忽高忽低,有点意识不清,昏昏沉沉睡着,嘴里一直在喊,湘湘,湘湘……
言瑞森就是这个时候进病房的,和邢辉一起,听到孩子的声音。
……
林婶见她家先生来了,心里舒了口气,赶紧走上去说,“嘉楠就是感冒引起的病毒性发烧,有点炎症,反反复复的,这一晚可得好好守着。”
言瑞森双手背在身后,站在林婶跟前,身上还有淡淡酒味散发出来,他对林婶说,“你先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那怎么行,您白天……”
“我白天很忙,所以需要你照顾嘉楠,晚上你就休息。”
林婶本就是言嘉楠的保姆,要昼夜不分的照顾他的,所以言瑞森让林婶回去休息,林婶特别不好意思。
但她家先生就是这样的人,外冷内热,哪怕她只是一个保姆,他也会关心她。
林婶回了别墅去,邢辉也没再医院待多久,凌晨安静的病房,言瑞森陪在言嘉楠身边,寸步不离。
之前喝了不少酒,言瑞森此刻有些头晕。
酒精在身体里肆意发酵,哪怕是在三月早春,也让人发热。
言瑞森脱了外套,拉椅子坐在言嘉楠的病床边上。
孩子输着液,迷迷糊糊的喊湘湘,说湘湘回家,他很想她……
男人默默地看着那张通红的稚嫩的小脸,突然就笑了一下,伸手摸他滚烫的额头,“都这样了,还想着她。”
想起先前白天挨的那一巴掌,言瑞森心下无限唏嘘,活到这年纪,三十几岁了,除了年少无知时言司令跟他动过手,至今为止还没人敢这样。
乔湘也算是个极品,在他面前从不顾及他的身份地位,说打他就打他了,他是得有多喜欢她,才能这般容忍她。
倘若她能有点心,但凡她能用心想一想,就该知道他有多在意她。
说什么她的决定是正确的,要跟他离婚,说什么这段感情让她太累了,人生何其漫长,才经历这点事就受不了了?
言瑞森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反省自己,有可能是他的做法有问题,如果在事情发生的一开始他就先去找乔湘,会不会就没有发展成今日的局面?
但是他无法容忍,乔湘一次二次的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她应该明白自己是何种身份,早就该远离姓魏的那小子。
眼下孩子生着病,喊着她的名字,她又在哪里!
言瑞森不时地摸着孩子的额头,来了一个多小时,也给他量了几次体温,温度降下来不少,孩子也渐渐睡熟。
夜很漫长,男人坐在孩子身旁,一刻没离开。
在乔湘面前的言瑞森,从不会对孩子这般紧张,男人的自尊心很强,言瑞森同样如此,他宁愿乔湘嫌弃他不疼孩子,也不愿给她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在没有乔湘在的无数个日夜,言嘉楠生病了,他都是这样陪伴,哪怕在那些还不知道他就是自己亲生儿子的时光里。
等到天亮,护士来看孩子情况的时候,他已然恢复一个不苟言笑的商人形象。
年轻的女护士,看见长相英俊的男人总会害羞,犯花痴,尤其是言瑞森这样的,跟他交流孩子的事情也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八点多的时候,邢辉开车来接言瑞森,这个时候林婶还没到,言瑞森也就暂时不走。
邢辉在外面阳台上抽着烟,等候。
林婶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桶热粥,是给孩子一会儿喝的,看言瑞森没吃早餐,就说给他盛一碗。
医生还在隔壁查房,言瑞森打算等跟医生见个面说几句再走,也就坐下来,喝林婶熬的粥。
蔬菜肉糜粥,很清淡,言瑞森还算喜欢。
言瑞森坐在沙发上,言嘉楠靠在床头,父子二人一起喝粥。
林婶一边喂孩子,一边说,“我给夫人打电话去了,夫人恰好在南京出差,心里着急,又来不了,就说一会儿让瑞希过来一趟。”
小家伙舔着勺子,眼睛睁得大大的,“我姑姑要来吗?”
湘湘不在,姑姑来陪陪她也好啊。
言瑞森把空碗放在一边,面色冷清的站起来,“我白天没时间过来,瑞希要是来了,你就让她照看一下。”
林婶嗯了一声,“好的先生。”
八点四十的时候,一拨医生过来了。
给孩子做了一番检查,又开了一些化验的单子,言瑞森和医生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就和邢辉离开了。
九点半,一辆兰博基尼限量超跑停在医院门口。
车停稳后,坐在副驾的年轻女孩子转身搂着身旁的英俊男子,和他深吻。
路过的行人都在看这车,以及车上的人。
言瑞希和魏骁接吻数秒,红着小脸松了手。
“我妈不在,我哥又忙,估计我今天一天都要陪我侄子。”
言瑞希语气有些抱歉,魏骁只是淡淡点了下头,捏她的下巴,“不用管我。”
言瑞希又凑过去亲了他一下,“中午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男人摘下墨镜,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得几分邪魅,几分爽朗,很是好看。
“进去吧。”他说。
言瑞希嗯了一声,开门下车。
言瑞希看着兰博基尼开走了才转身往医院走。
那车是魏骁很久之前就让人在国外定下的,这几天刚到,成了他的新宠。
昨晚在他家过夜,早上接到母亲电话,说嘉楠病了,言瑞希来医院的时候他就开车送她来了。
言瑞希喜欢魏骁喜欢到了一种类似于迷恋的程度,她甚至都不去想魏骁对她到底是怎么样的,她只知道,眼下对她而言,他就是她的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