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楠饿了要喝奶的时候你在哪里，嘉楠牙牙学语的时候你在哪里，嘉楠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嘉楠羡慕别的孩子有妈妈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言瑞森保持那个姿势站着，不管乔湘抓得他有多紧，他依旧是那张风平浪静的脸，只是他的话一声一声落在乔湘的心尖子上，她的心都要痛死了。
“他缺失掉的母爱你能给他弥补回来吗？你要怎么开口说你是他的妈妈呢？他问起你怎么不要他的时候你又要怎么回答呢？你能亲口告诉他说他是被你们遗弃在外的小孩吗？”
“别说了。”
乔湘抓着他手腕的手松了开，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她不想再听下去了，只求他别再说了。
言瑞森却抬起手，一把拉开她捂住耳朵的手，她害怕听到，他却偏生要说给她听，“乔湘，你能保证嘉楠不受到伤害，你就立马去告诉他你是他妈，你敢吗，你敢说吗？”
乔湘狠狠的摇头，眼泪疯了一般落下来，她是不敢，她要怎么开口呢，嘉楠问她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要他的时候，她再怎么回答呢。
有好半天，乔湘一句话都说不了。
二人就那么站在门口，一直这么站着。
乔湘低头望着地面，言瑞森则是低头看着她。有好长好长时间，彼此不为所动。
客厅里那几位公司高管到底是忍不住走到窗台去看他们言总的八卦，这一看就不得了了，从他们那个角度看去，言总一只手捞着那姑娘的手，那姑娘的头是靠在他的胸膛上，好一番亲密的画面。
乔湘站得是离言瑞森比较近，头低着也的确有些贴近他的胸膛，但彼此间还是留了些距离的，她是想去抱着这个男人，是想投入他的怀抱，但言瑞森态度疏离，乔湘不敢这么做。
知道他心里有气，也知道他是为孩子着想，乔湘再是迫切，也不敢真的就这么去认言嘉楠。
那孩子很敏感，给他知道被自己的亲生妈妈抛弃，一定会伤心死的，说不定以后压根就不会理她了。
乔湘眼睛都哭肿了，抬头看言瑞森，言瑞森却不会可怜她，只淡淡的开口问，“你想好了没有，要不要告诉嘉楠你是他妈妈？”
乔湘摇头。
还是等以后再找机会慢慢说，现在，她只想看看他。
“你回去吧，我还有事。”
言瑞森看了看时间，出来十五分钟了，虽然他是老板，但让人这么候着也不好。
说着他就要转身进去，但乔湘拉住他的手腕不放，他侧头看她，皱了眉，“还想怎样？”
“我不走。”
“你不走，你要留下来，是想跟我上个床，还是想跟你儿子搞好关系？”
“……”
乔湘小小的手拉着他结实的手腕，掌心触感深刻，那是来自他身上的体温和力道，她走上去一些，小声的对他说，“我想给嘉楠做个晚餐。”
“家里不是有林婶吗？”
言瑞森显然是在故意为难她，乔湘无视了，依旧是好脾气的说，“就做一顿饭而已，我不会乱说话。”
言瑞森盯着她。
乔湘和他对视，鹰一般锋利的眸子，她却不像其他人那般犯怵，“好不好，答应我吧。”
没等言瑞森松口，从他的态度就看得出他已经同意了，乔湘迅速在他脸上扫了一眼，丢开他的手就往屋里跑。
言瑞森慢慢地走在后面，没跟她多加计较。
等到乔湘一路小跑进了大门，穿过客厅要上楼的时候才发现有这么多人在，一下就站在原地懵了。
所有人都拿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着她，一张脸唰的就红了，傻愣愣的站着一时半会儿也忘了动。
“愣着干什么！”
言瑞森从外面进来，冲她嚷了一句，她回头看了看他，然后转身就往楼上去了。
一时间，客厅里的气氛有些怪异，当下所有人对老板私生活的热衷高于对工作的热衷。
言瑞森跟个没事人似的坐下来，长腿一叠，拿起桌上的资料，迅速回到工作状态，“继续。”
……
乔湘红着脸上了二楼，来到言嘉楠的卧室。
轻轻推开门，见屋里窗帘拉着，便知道孩子睡了。
乔湘轻手轻脚走到言嘉楠床前，蹲下，隔得很近的看那张肉乎乎的小脸蛋儿。
言瑞森告诉她说嘉楠是外面接回来的，但她一直就觉得嘉楠和他长得像，如今才知道他们是亲生父子，一切就都豁然开朗了。
浓眉大眼，长睫毛，高鼻梁，薄薄的唇，这就是缩小版的言瑞森，乔湘看着这张脸就觉得亲近。
如此奇妙的事情，她和言瑞森的孩子，他还好好的活着，并且一直生活在他父亲身边，他已经六岁了，有父亲的陪伴，有家人的疼爱，却独独缺了母亲的关爱。
当其他孩子在妈妈怀里吃奶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其他孩子跟妈妈撒娇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其他孩子开始有小情绪要跟妈妈耍赖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
嘉楠，妈妈现在才认你，你会不会怪我？乔湘控制不住内心雀跃，连带着对孩子的心疼，头伸过去枕着他的小枕头，和他脸贴着脸。
“嘉楠，妈妈来了。”
乔湘不敢大声，怕吵着他，只敢用唇语说着这样的话。
即便这样，她也很知足了。
来的时候她想着，言瑞森一定还在气愤中，有可能他不会让她见嘉楠，更有可能会对她百般为难，但是不管他怎么为难她，今天她是一定要见着孩子的。
这件事对言瑞森来说，一定是无法容忍和原谅的，他那种分明的个性，怎么能够接受这些下作行为？他怪她，他恨她都是应该的，抛弃孩子，比打掉这个孩子更让人不可宽恕。
可是，他还是让她来见孩子了。
他是个心软的人，乔湘一早就知道。
架不住她的再三纠缠，也见不得女人哭，乔湘在他面前一低头，他就狠不下心。
在香港的时候，他对她那样抵触，想也知道他也是挣扎的，明明是相互喜欢的两个人，怎能不想要对方的身体？乔湘看着睡得很熟的儿子，一时间，内心生气几多满足感。
她是被抛弃的那个人，时至今日，她快二十六岁了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嘉楠在六岁这年被她找回，她是很庆幸的。
“原谅妈妈，以后，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
乔湘低头，轻轻地吻着言嘉楠的额头。
就在这一刻，言嘉楠的眼睛缓缓睁开——
言嘉楠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眼睛一睁就看见乔湘在他床前，赶紧揉着眼睛坐起来，“湘湘，我是不是看错啦？是你吗？”
“是我。”
乔湘坐在床沿，伸手捏他的小脸，“你没有看错，我来找你了。”
言嘉楠睁大眼睛，双手去揪乔湘的脸，再次确认，确定自己没出现幻觉之后，长长的呼了口气，“我还以为，我想你想到思觉失调了呢。”
乔湘唇边泛着淡淡微笑，心里却万般酸涩，“这么想我吗？”
“当然，我巴不得每天都见到你。”
言嘉楠拉住乔湘的手，小肉手紧紧地拉住她，生怕她走了似的。
乔湘又摸了摸孩子的脑袋，然后对他说，“晚上我做饭给你吃。”
“咦，我爸同意你来找我啦？”
“嗯，他同意。”
“不会啊，你们不是分手了吗，他怎么这么大方，还让前女友来看他的儿子？”
“……”
乔湘抚额，“小小年纪，一天就想这些。”
言嘉楠看着乔湘，一双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只看到黑乎乎的眼珠在转，“湘湘，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我爸是不是旧情复燃了？”
乔湘惊愕，“谁教你这些词的？”
“呵呵。”
言嘉楠有点不好意思了，“那天陪苗苗看偶像剧，里面的男人和女人就有这对白。”
乔湘真的很想叫言嘉楠不要再看偶像剧了，又觉得，突然对他这么严厉，他一定会不适应。
这件事情放以后再说。
“我老爸呢？”言嘉楠问。
“楼下很多人，他应该很忙。”
乔湘不清楚那些人是做什么的，就是全都西装革履，看起来很正式的样子。
言嘉楠就懂，她一说他就知道，“哦，是公司那些老年人来家里开会了，他们经常都来家里开会。”
老年人……
乔湘笑笑，没接他的话。
言嘉楠起床穿衣，然后拉着乔湘要去楼下溜达。
此时客厅里的那些高层还没走，乔湘有点不好意思再从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经过，就不想下楼。
言嘉楠不知道乔湘在想什么，就说，“楼上不好玩，我们去花园，我爷爷才让人给我按了木马，你来的时候没看见吗？”
乔湘摇头，她是真没看见，进屋的时候走太快，哪里有去注意其他的。
硬着头皮和言嘉楠下楼，经过客厅的时候再次接受公司高管的注目礼，言瑞森不是不知道那对母子从楼上下来了，他背对着这头，头也没回，专注于公事。
这么看来，还真是一家三口。
男主外负责赚钱养家，女主内负责貌美如花带孩子，看起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