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行了不知道多远,张初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自己大概是在向西移动。
“先解决身体问题。”
四处渺无人烟,身后也没有什么人追来,张初在一块大石旁盘膝坐下。
“将体内的精铁之气炼化,我就又能变强了,再得到那柄半神兵吞噬的话,应该就有自保之力了吧?”
张初一放松对体内冰寒的精铁之气的镇压,早就蠢蠢欲动的精铁之气又不收控制地冲出丹田,迅速地向着四肢百骸而去。
除了心脏那么一丁点地方之外,张初的躯体已经尽数被精铁之气占据,他的身下以及旁边的石头上均覆盖上了一层寒冰。
“混元真气……”几乎不用张初催动,受到刺激的混元真气就开始在张初的经脉之中自动运转起来,每运转一个大周天,身上得冰寒就会减少那么一丝。
而混元真气也产生了变化,在经脉之中运转时,开始让张初体会到脏腑与经脉的痛感,并且越来越强烈。
张初知道,这是吸取了精铁之气的混元真气在锤炼他的脏腑与经脉。
时间流逝,直到天色已经快要大亮之时,张初才缓缓睁开了眼。
“我好像又变强了!”张初看着自己的掌心,体内混元真气运转,现于掌心之上,已经不再是腥红的色泽。
仿佛被稀释了一般,这真气的红色变淡,变得更加晶莹剔透,看起来更加接近寒冰刀的刀气,两种颜色夹杂,看着有些怪异。
“混元真气……这就是混元的真意吗?或许直到有一天我汲取的精铁之气足够多,这真气才是真正的混元真气吧?”
到了这一步,张初发现无论是真气,还是体魄,混元金身功于他而言,都是近似的修炼模式,那就是以混元金身功为基础,夹杂其它的元素。
如体魄,就是在混元金身功修炼出的躯体上,兼修其它练体功法,将体魄修炼到更强的地步。
而真气现在也是在原本无特性的真气之上汲取各种精铁之气,将真气向更加诡异,更加强大的地步推进。
意识到这一点,张初觉得他才明白了这功法为什么叫做混元金身功。
混元金身功的介绍中有这样一句话,混元者,元气未分,混沌如一,元气之始也。
所以他的修炼就是从后天,天地已分的状态向混沌如一的混元之态回归,其方式就是通过向自身的躯体之中,将天地已分后的多种因素,汲取进入体内,强行让自身更加接近混元之态。
按照这种说法,那么他的修炼方式与现在的武学修炼方式根本不同,也不可以用现有的武学境界衡量,因为他的修炼就是一步步接近混元之态,在这过程中,无论是体魄,还是真气都会变得更强,但是已经突破了现有的武学境界的限制。
或许他的真气也会出现被压缩,出现质的变化的时候,但是那时候应该是他更加接近混元之态的一个过程,应该从这个更大的角度来看待,而不是割裂的真气化液,至于战力,张初相信肯定要超出普通人所想象的真气化液。
想到这里,张初更加的通透,对自己未来的方向也更加明了。
“唉,练武练到现在,以我的战力和对武学的理解,勉强也算得上是个高手了吧?”张初刚有些嘚瑟,又立即警惕起来,“淡定,淡定,千万要谨慎!还能那么多高手能轻易杀了我,千万不能大意!”
现在目的既然已经达到,那么就该回去了,张初相信以他现在的战力,就算是面对魔焰山掌门那种真气化液的强者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所以得找个时间去将魔焰山给了结了,老是有个虎视眈眈的敌人在外,让张初很没有安全感。
另外,还有王归所引起的变化。
王归出现在元家有些让他意外,但并不是很惊讶。
整个北地就只有元家有希望帮王家报仇,所以他们不去元家还能去去哪?以王家与阴山派之前的交情,要论这个世界上对张初资质的了解,恐怕除了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师叔之外,没有人能够与他们相比。
其他人或许绝不会相信张初修炼成功了混元金身功,但是他们却不一定,至少在心中存有怀疑那是一定的,而这次如果猜到他张初的目标是寒冰刀的话,那么肯定会加强这种怀疑。
如果王归之前就与元敬卿有过详细的交谈的话,那么在王归喊出那句话时,其他人或许会感到莫名其妙,但元敬卿肯定会明白话的意思。
张初觉得或许现在元敬卿可能也对他的身份有了猜测。
但他并不是很担心,因为他知道自己迟早都会和元家正面对上,所以现在只能在元家没来之前,拼命强大自己。
想是那么想,不过他还是感觉到了压力。
要是元家的强者从庆州回归,就他一人能不感到压力吗?但再想想,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大不了他就离开北地,难道天下那么大,还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吗?
不过这回虽然从灵州城褥了羊毛,又安全退出,但是灵州城是不能再去了,虽然不明白元家那些老不死的为什么不出来阻止他出城,但是他要是再去,真正把所有人都招惹出来,想要出城就没那么简单了。
“从北地回来就先去找魔焰山掌门好好谈谈,解决一个危险再说。”张初起身,忽然感觉身后有窥伺感,于是一扭头,就见一个长发女人背对着他,不声不响地站在几丈外。
“无脸女?终于来了!”张初双眼一亮,“现在可以饲养两只了,一只好好养着,一只可以用来解剖!”
但,解剖的血腥画面只是在他的脑海里闪过,忽然那种陌生的情绪又从不知何处蹦出,挤占了他的脑海。
难过、怀念、厌恶血腥……种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张初双眼一酸,差点流出眼泪。
“不会吧?我就想抓个无脸女回去研究,你都要抵触?”张初擦着眼睛,彻底无语了,“这又不是人,你抵触个屁啊!占了你的躯体,算我张初倒了八辈子霉。”
不过,那么好的一个机会,这个无脸女一定得抓,以后来的无脸女肯定更强,不一定再有这种机会。
等了片刻,张初心中的情绪才平复下去,张初又看向没有动弹的无脸女。
这么下去不行,必须要找到方法彻底消除破天的影响,否则每到关键时刻就来那么一下,他还怎么做事?
……
茂密的森林之中,扛着一个用各种树叶裹着的长条形不明物体的张初停下脚步,抬头,从枝叶的间隙中看了眼半空中的太阳。
“方向没错,就是不知道跑到哪了,有点麻烦……”
这是西边没错,但是方渠城就那么一点,他那么一直跑下去,说不定跑到了极西之地,也见不到方渠城,所以还是得找个好心人问路。
继续向前,跑了小半个时辰,忽然看到几个大汉坐在横在路上的一颗大树上,张初脸色一喜。
“大哥,有肥羊来了!”
看见张初靠近,几人比张初更加高兴,连忙叫醒躺在数旁睡觉的一个独眼大汉。
“肥羊?在哪?”独眼大汉的双眼一下睁开,一抓身旁的刀子,噌的一下从地上站起。
“各位大哥,小弟我想去方渠城,不知道这路应该往哪里走,所以想问个路。”张初直接问道,这些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善人,所以问个路就赶紧走吧,万一不小心把他们都给杀了……
想起“杀”这个字,血肉模糊的场面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然后那陌生的情绪又挤进了他的脑海。
“不是吧,我还没动手,你就先跳出来反对?”张初喃喃,好像是在对自己说话,“那么弄下去,我以后连杀人的想法都不能有?那我还不如干脆出家算了,不对,这个世界没有和尚,你不是故意要逼我去创立佛门吧?阴险,真阴险!迟早就被你搞成精神分裂……”
自从在灵州城杀了王归之后,这情绪就更加的活跃,稍微一刺激,就会出现在他的脑子里,好像一个婆婆妈妈的老好人,不断地在他的耳边念叨,这个不能做,那个也不能做。
“大哥,这小子不会是个傻子吧?”
“我看肯定是傻子!”
“他扛在肩上的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个人啊……”
那帮大汉看着自言自语的张初,更加奇怪。
“肯定是装傻!”那个独眼大汉断言道,“这小子就是想蒙混过关!哼,小子,你已经被老子看透了,别装了,看见老子手里的家伙了吗?赶紧把值钱的东西交上来买命。”
张初看了眼独眼大汉,又低下头:“我也是要尊严的,这个也不可以杀?那我练武有个屁用?你想让我成为圣母婊?好歹毒……”
“这小子,真是不想活了!”独眼大汉看张初又在自言自语,恼怒地挥了挥手中的刀子,大踏步走向张初。
张初有些无奈,试探了一下那股喜欢无端冒出的情绪的底线,居然发现他的行事要是完全在情绪准许的范围之内,那么他完全就是个圣母婊,似乎这情绪就是想要将他像圣母婊的方向培养。
不可接受!
绝对不可接受!
他张初自然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为什么要被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教导怎么做事?
“小子,你惹怒老子了……”独眼大汉的右手一挥,一刀背砸向张初的脑袋,然后还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倒飞了出去。
“老大!”
“老大,你没事吧?”
其他大汉才反应过来,连忙跑过去,扶起吐血的独眼大汉,
“还没死,小心,是个高手……”独眼大汉擦掉嘴角的鲜血,推开众人,看着留着眼泪走来的张初,一个哆嗦,原本还想着反抗,或者逃走,现在想法全无,干脆利落地丢下刀子,跪倒在地。
这他玛是个大变态啊,还反抗个屁,干脆跪吧,还有一线生机……
“老大,你……”
其他几个大汉被独眼干脆的动作惊呆了,这挨一拳就跪下了?跪得太轻松了吧?
“赶紧跪的!”独眼龙连忙将几人都拉到自己旁边跪下,“大人,是小人有眼无珠,得罪了大人,还望大人开恩,给小人一条活路。”
“既然得罪了我,那以后就帮我做事吧,”张初擦掉眼角的泪水,“现在告诉我,方渠城怎么走?”
“大人,方渠城在西南方向,距离此处不远,不到百里,”独眼大汉有些迟疑,小人也想跟在大人身后,但是小人上有老,下有小……”
“那更好,一起接过去就是了,我们先去方渠城,”张初一挥手,“再啰嗦,我就杀了你。”
说道“杀”,他的眼泪又哗哗地流了出来。
独眼大汉吓得不敢说话,这不是一般的变态……
看着连忙点头的独眼大汉,张初有点满意,这个大汉也是个大周天境界,算有些本事。
要是一直这样,每次出门都能带点人回去,那么方渠城就每天都在壮大,积少成多之下,总有一天,能追上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