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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节:冤家路窄

“王妃,是这位施主上山砍柴偶遇明了师尊的肉身”小沙弥双手合十,无限感伤。


“施主,你能对我说说,你当时看见我师父的情形吗?”幽玥强压下心中的苦涩,师父得道升天,这是他一生的追求,终坐地成佛,世人尊称明了菩萨,可是自己的心忍不住痛,再多的深明大义也说服不了自己,自己终究一生对师父有太多的愧疚,幽玥强收住泪水,双手合十,虔诚说道,“施主,师父能顺天意、得天道是佛祖之恩赐”


“是这样”来者四五十岁,一身布衣,朴实农夫装扮,有点拘谨道:“小人三日前因家中无柴,天微亮就去后山打柴,有一处山头,老辈们传说千年前关了一个妖怪,大家都不敢去,所以那地柴好,我这人胆大就爬上了那处塔墓,发现一道白光从东南方升起,心中奇怪,此地无路也无人家,怎么会有白光,就沿着光寻了过去,进了处山洞,洞中有一老人,已经坐禅了,小的三生有幸,这可是福厚大事,小的立马对菩萨磕头,下山报了官府,后来听说是明召寺高僧,感谢菩萨!感谢菩萨!”


“谢谢你,带他去吃斋饭吧!”幽玥喜极而泣,自己委托卿天羽找了师父这么多年,今日才得见,心中喜悲各半,喜的是师父真的心想事成,成了一代菩萨,伤的是自己在世间又少了一个亲人,师父!你待我如父,抚养了我,可是我年少不更事,伤透了你的心,幽玥永远记得那一刻,师父肉身被金箔包裹,置于九曲莲台上,自己双手捧上长明灯,师父慈眉善目,没有一丝痛苦,眉角全是安详,双手举灯过头,幽玥在心中默念:师父您走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师父临走时可说了什么?”


“师尊临行前说,老叟形骸百有余,幻身枯瘦法身肥,岸头际失魔边事,按头,洞口言来格外机,天上星辰高可摘,世间人境运相远,客来问我向何处,腊去春回又见春”


“谢谢你,你去忙吧!让我静一静!”那一年的拂花格外明媚,自己在外偷玩,全身上下全是稀泥,自己害怕师父责罚,偷偷把鞋藏在庙前石头下,光着脚丫,一边跳着一边啃馍,快到庙门时,看见师父静候自己的身影,以为又要受抄经的责罚,吓得原本以为是人间美味的馍馍也失去了滋味,可师父却一声不吭脱了自己的鞋放在青石苔上让自己穿,那时的自己太无知,为逃过一劫而得意,看着师兄们抄经自己在一旁打瞌睡,要不就去找虎子们胡闹去,不到天黑舍不得回来,现在回想,不知师父在庙门前静立了多久,也不知他等了自己多少个傍晚,师父就像那庙前的溪水,终年不息的流淌,从不言苦,从不言累,“哎----”


“夫人,你怎么一个人跑到后院?”言灼拉起坐在石凳上的幽玥,心疼问道,“夫人你怎么哭了?怎么了?明了禅师得天道,举国同庆, 而且王爷带着满朝官员叩拜,这是大盛之事,夫人怎一个人独自落泪”


“我是喜极而泣”幽玥不敢吐露自己的一点私心,自己与师父相比,真的是萤火与明月争光辉,自己的心胸太狭隘了,师父是大爱,普渡众生,自己却为了世间一点点小爱,在这一个人自怨自艾,实属可笑,“言灼,今日明召寺川流不息,师父既已坐禅,我暗许要将《严华经》抄读一千份,送给穷苦之人,我们回去吧!”


“夫人不等王爷?”言灼欲言又止,今日明了禅师入金身,坐莲台,可是极盛之事,襄凡也是万人空巷,明召寺人头攒动,王妃是禅师世间唯一的小弟子,不该等盛宴结束后吗?更何况王爷还在率百官在前院听禅音,“夫人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先去马车上休息下吧!”言灼也知幽玥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精神也是一日不及一日,有时拉着自己的手,说上半日儿时的乐趣,言灼担忧可又不敢说,老人多说将死之人才会时时忆往昔,可瞧夫人气色除了苍白外,从未听过半句不适,虽说手脚冰凉,不见血色,可心态是极好的。


“好吧”幽玥也发现自己若孤身离去是对卿天羽的不敬,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自己不是讳病忌医而是当年留下的后患,药石无效的,他的宏图伟业就在眼前,一统天下能让百姓安居,远离战火的伤害,也是自己的心愿,自己帮不了他也不愿成为他的包袱,抛开一切,单纯的说,他对自己算得上呵护备至,细心体贴,自己不可贪心,若贪心必折寿,卿天羽能抛开世俗对自己,给了份真情,便足!“言灼,冯怜去哪了,她最近心情不好,有时说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正处人生失意之时,你有空多陪陪她”


“她正在那群达官显贵们间如只花蝴蝶般穿梭自如,酒是一杯接一杯的灌,劝了又不听,醉死也是活该,非要如此糟蹋身体,还笑我是傻子,我看她就是天底下头号大傻瓜”言灼一提冯怜就来气,即从她与曹君问“恩断义绝”之


后,就在各式各样的男人之间穿梭,今日庐员外明日张尚书,哪个对她生意有帮助她就去勾引谁,上演了一出醉卧花丛的戏码,试问这阳国,三岁孩童都知道冯老板----摄政王的钱袋子,阳国的陶朱公,那是自己第一次破口大骂,“有几分色相就到处去抛媚眼,既然要找男人做靠山,去色诱雍倾王呀,他眼下才是阳国上下最抢手的男人,你用一支舞就能将夫人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何必去那些臭男人那投怀送抱,自轻自贱”当然这话是言灼在被激惹下,随口而言,不言真心与否”



“唉!”幽玥也无奈,解铃还需系铃人,自己也是爱莫能助,让卿天羽出面将冯怜许给曹君问,哪知那女人一口回绝,她非与一个以去之人斗口气,何必!“她心里苦,苦中作乐,你有空多照顾她,提防她做傻事”幽玥回想到今日来明召寺路上的情形。


“王爷,夫人,在下曹君问”


马车被人拦下,来者正是曹君问,车内三人,双双相视,曹君问未明来意大家已明,他一定是来找冯怜的,这两人像玩猫与耗子的游戏,冯怜躲曹君问追,幽玥暗笑,瞧冯怜那尴尬样,十足的小媳妇儿,伸脚踢了踢冯怜的裙襦,意思是去啊!冯怜一闭眼,假装不理不睬。


“曹大人是去明召寺吧!刚好一路,路途遥远,上车吧!”幽玥盛情邀请,他与冯怜之间的鸿沟自己也无奈,两人都太执着,曹君问不违母命又不舍情感付诸东流,冯怜也不愿放弃金山银山而入深闺,两人之间像拧了股劲,你用力我也用力。


“我家那死鬼说,哪天拎板斧把冯怜打晕,直接扔给曹君问,就什么问题也没了,这夫妻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见怪不怪”言灼一脸笑意的提及自家夫君的建议,逗的幽玥喜不自喜,没想到轩辕三光这个莽夫,有他的一套解决办法,冯怜一直骂他是头大粗驴子。


“今日家门喜鹊高叫,原来是在此偶遇王妃,正应了吉兆”


“不敢,不敢,请起”幽玥被眼前美人请安之举惊了一下,很是眼熟,“你是?”


“王妃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我可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女子见之可是终生难忘”安懿玄一身女装讽刺道。


乍见之下,幽玥是未认出,不过经过提点,也明白眼前之人是谁,来者不善,自己与她无冤无仇,她却派人追杀自己,一直躲在阴影里,今日脱下铠甲终于站在了阳光下,“原来是文武双全的安小姐,想必安小姐找错了人,您要找之人正在前院,小姐若脚步快定可追上”


安懿玄的脸被幽玥一席话胀的通红,幽玥的言下之意是自己不要脸不要皮的去追一个有妇之夫,心里直恨,你个幽玥,笑道,“王妃,我是来看看传播我有凤舞九天之命的女人是何等的厉害角色,一见之下,大为失望,平淡无奇”安懿玄很鄙视上下打量幽玥,“王妃,这前王妃可是死不瞑目,不知道你可会步她后尘”


“安小姐面容姣好却不想心如蛇蝎,想入雍倾王府的大门,想坐雍倾王妃的位子,还需去多修炼几年狐媚本事”言灼怒火中烧,一把将幽玥拉回身旁,“我家夫人仁善,不像有些女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自己没那本事就不要嫉妒别人,茹洁王妃病死,死者为大,又何必来回说事”


“哎哟,好厉害的一张嘴,冯老板调教出来的人就是不容小觑”安懿玄似乎对两人很熟悉,“我就是在拜见一下王妃,言灼妹妹不必如此激动,人均有一死,王妃也是吃五谷杂粮,能得道升天不成?”


“安小姐”幽玥已经明了,她今日是来找茬,她追杀自己,自己散播谣言,卿天羽为避嫌以养伤为由送她回老家,原来她一直在襄凡,自己没找她秋后算账,她倒沉不住气自己送上门,“安小姐是巾帼英雄,话语又何必说的如此酸溜,有事就直说,无事就各自安好”


“怎么?想走?”安懿玄被幽玥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扰的怒火中烧,冷笑,“我要嫁入雍倾王府”


“大院里女人多,再多也不多小姐这一个,再少也不少小姐这一个,来去自如,小姐自便”


“商幽玥,你给本小姐听好了,本小姐是要你王妃的位子”


“原来如此”幽玥淡笑,“那小姐您找错商量的人了,卿天羽正在前院,此时该得闲,奉劝一句,可不能用如此急躁的语气商量如此风月之事”


“你敢嘲笑我?”安懿玄一怒之下,狠狠的拂去衣袖,在悉碎声中反倒冷静下来,笑道,“商幽玥,你我同为女人,我就是好奇,你长得只能算清秀,又无家势,你是如何坐上雍倾王妃之位,又是如何博得王爷的欢心,你福大命大死不了乱刀之下,本小姐就是想问问,你如此会讨男人欢心,是怎么做到的”


幽玥一笑,赤裸裸的挑明敌意比假惺惺的作态好太多,“白水无味


,日日饮之,等安小姐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也就看透领悟了,世间情有多种,最难得为真情,安小姐不可为一情而执迷不悟”


“你以为你是谁,若想知道如何去勾男人心,去拥翠阁找妈妈去学,要不老娘现教你几招”不知何时冯怜珠光宝气招摇而来,身上的脂粉气都能招蜂引蝶,一脸的笑意,那头上的牡丹都遮去了半张脸,其夸无比,大红色的襦裙在阳光下分外扎人眼,“就你那长相,老娘甩你几条街,就你哥手中那点兵,比老娘手里的金山银山有用吗?老娘都没勾引上,就你个浪蹄子有何本事,要不脱光了躺上去,老娘看就这招最管用,别耍那花花肠子,卿天羽看上你就上,看不上你就滚,言灼,老娘说的可对”


“哈---哈----哈----”言灼爆笑,捂着肚子,“老板,句句都是圣人之言”


“听到没有?”冯怜带着几分酒意,眯着眼,那意思是说,可听明白了?安懿玄被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气的双手握拳,脸上却很平静道,“你们的王妃高贵,爬了两个男人的床,这又是何等的说法?”


“呵呵”冯怜围着安懿玄左瞅瞅右拉拉,笑道,“幽玥妹妹是挺贱的,依平庸之资爬上了襄凡两大俊男的床,可是安小姐有倾城之貌,想爬却一个也未爬上,岂不是连我们王妃的贱都不如,安小姐,你说对吗?”


“冯怜,你不要不知好歹,敢如此羞辱我安家”安懿玄掌风凛冽,两人已拳脚相向,“老娘今日非杀了你,一泻心头之恨”,别看冯怜醉意正浓,可动作奇快,见招拆招,两人斗到了一处,“安小姐,你这样,雍倾王哪能喜欢你,卿天羽一直喜欢病秧子,要不老娘给你点毒药,你吃下去变成病美人,要不老娘教你几招床第之欢,霸王硬上弓也是极好的”


“你找死,我杀了你!”


“安小姐一心想勾引男人,杀了我,谁教你?”


“你个贱人”


“你可是连贱人都不如的高贵之人呀!”


安懿玄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略带一丝嘲弄,她一直看不起这个“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红唇万人尝”的冯怜,今日真是恶心到极点,这女人不知好歹,死要与她作对,要知道卿天羽冷落自己,安家实力还在,更何况卿天羽当时借兵时有言在先,皇后之位定由安家女子高卧,想死无葬身之地就成全你,敢如此践踏自己的自尊心,今日定是你的死期,大吼一声,双拳出击,气势四处波及,空间大片开裂,狂风怒号,呼呼作响!


出拳!恨手中无剑也无刀!


两人很快纠缠到一起,白红交错让人眼花缭乱,言灼在一旁正观的起劲,不停助威,“老板,打她!打她!”幽玥原本想上去劝和的心也凉了,这女人打架,旁观者都不嫌事大,冯怜武功虽不及安懿玄,但人狡猾又善用毒,估计安懿玄也讨不到好果子吃,只可惜师父在前院感化众人,后院的女人就斗殴了,想想可笑。


“夫人看起来兴致正浓,不知可舍得离去?”不知何时卿天羽到来,解下披风将幽玥从头罩下,怨道,“起风了,还站在风地里看两只狗打架,身子本就不好,都不爱惜,言灼,你在一旁干啥”吓得言灼面如土色,第一次见卿天羽发脾气,噤若寒蝉,“言灼,是不是轩辕三光后院空虚,要不要本王赐几个?”


“七哥”幽玥甜甜唤道:“你不要吓唬言灼,是我站在风口中不离去是为了等七哥”幽玥撒善意谎言,还一脸得意,卿天羽哭笑不得,这只小野猫,骨子里还是这么的顽皮,看着打成一团球的两人,叹道,“越来越猖狂”幽玥愣了下,不知他暗指谁,看着幽玥一脸疑问,卿天羽一记暴栗,温柔说道:“回家去!回家惩罚不听话的你”


“啊,我可以走”这青天白日被男人抱在怀中,这以后自己怎么做人,太羞死人了,“七哥!七哥!”


“我的女人不需要腿”卿天羽不容幽玥有一丝的反抗与挣扎,霸气回道,“回去好好养身子,快给本王养个小祖宗”卿天羽也明白,幽玥身子不好,但坏到何地步不知,幽玥一直拒绝内官们的整治,他很害怕,他不想失去,他担忧佛祖可怜他质子生涯多年,为他送来了一束光,当他足够强大时,佛祖却收回了这束光,他孤独了许多年再孤独下去,是有许多女人,可她们都没有把自己当亲人待。


“七哥,是不是让人去劝和?”幽玥还是有点担心冯怜,“冯姐姐喝酒了”


“曹君问在后头,他不会让自己媳妇吃亏的”卿天羽狡猾一笑,恍了幽玥的眼,原来他也有耍小聪明的时候,留了个小心眼,“幽儿,你放心,安懿玄欠你的,本王会讨回来的”


转眼苑枯便不同,昔日芳草化飞蓬!


饶君老去形骸在,弯似南方竹节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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