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醉本已经起了杀意,但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弄清楚惠风与段钰钰的死之间的关系,便心道:“先留她一条命在,希望张进九能如他所说的,护住筱竹和伊繁的周全。”
他本想再听听惠风和那弟子之间的对话,看还能不能听得一些有用的消息来,惠风却已经推门而去了,他听得推门声,连忙隐藏了身形。
待看得惠风走远之后,季长醉翻身经窗进了屋子,那弟子见了季长醉,立即就要大呼救命,但他“救命”两个字还在喉咙里,季长醉就已经一剑刺穿了他的咽喉。
在握有孤鸿剑的季长醉面前,他根本就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季长醉拔出剑,用那弟子的衣衫擦干净了剑尖,道:“本来你是可以活命的,奈何你自己不争气,偏要往死路上走,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季长醉说完,走出屋子,掩上了门,运起轻功,几个起落就到了凤仪庵大堂的房顶上。
他心想:“只要是那所谓的大人来了,惠风必定会在这里接待他,我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事实也正如季长醉所想,半个时辰后,凤仪庵就来了一顶大轿子,惠风亲自去迎接,替轿子里的“大人”掀开了帘子,道:“大人从应天一路赶来,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尽心王事而已。”
那大人下了轿,对惠风道:“朝廷吩咐下来的事,不知道师太办得怎么样了?”
惠风道:“朝廷的事,我是片刻也不敢耽误的,凤仪庵上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大人你一声令下,我们就能全都迁到应天去。”
那大人笑道:“这样是再好不过了,师太这是为朝廷禁武令的推行立下了头功啊!我事后必定会上书请奏圣上,为你请求赏赐。”
“那我就在此多谢大人了。”惠风侧身向门,“大堂中已经备好了茶水,还请大人赏脸,进去坐一坐。”
那大人走进大堂,季长醉见了他的样子,认出他是邢部少卿孙汝成,心道:“他是朝中少有的清官,此行不知道是为何而来?”
季长醉在房顶之上,不敢做什么大的动作,只能趴在上面一动不动,看着下面的动静。
孙汝成进了大堂之后,坐在了上首,惠风和几个尼姑和另外几个随行的官员则各自坐在了两侧。
“本官今日到得贵地,是奉了朝廷的旨意来的。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顺王命者昌,逆王命者亡,诸位师太能够明事理,晓大势,本官感到甚是欣慰啊!”
惠风道:“我们虽是女流之辈,又是江湖中人,但我们心里始终都明白自己归根结底,都是朝廷治下的子民,所以朝廷的禁武令一颁布下来,我们就打定迁往应天去的主意了。”
季长醉听到这里,心下寻思道:“看来所谓的禁武令,就是为了瓦解江湖中的各大堂,各大门派。凤仪派作为七派之一,居然是江湖中头一个依附朝廷的,传出去只怕是会惹得江湖人人唾骂。”
季长醉正想到凤仪派遭人唾骂的情形,大堂外忽然传来一句话:“谁说凤仪派要迁到应天去了?前任掌门有‘凡是凤仪派中人,人人皆不可为朝廷鹰犬’的遗命在,谁敢迁到应天去?”
季长醉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得一人提着一壶酒走了进来,正是张进九。
“张进九不在翁伯劳家中保护筱竹和伊繁,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季长醉见得来人竟是张进九,想到黄筱竹和伊繁没了人保护,立时就为她们担心起来。
孙汝成见到张进九,眉头一皱,问惠风道:“你们是怎么搞的,怎么让这么个疯子闯了进来,还说了一大通不利的话!”
惠风连忙道:“我等办事不利,请大人怪罪!”
“现在问罪有什么用?解决麻烦才是头等大事!”
孙汝成心中不快,说话时脸上都是厉色。
“是!我这就将这个酒疯子赶出去!”
惠风走出大堂,指着张进九的鼻子,道:“谁让你来捣乱的!你若是识相,就立马给我滚出去!”
张进九浑身酒气,醉醺醺地看着惠风,道:“你个人尽可夫的**,有什么资格叫我滚出去?你的脏身子污染了这佛门清净之地,要立马滚去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找死!”
惠风气极了,出手就是凌厉的一掌,直拍向张进九的天灵盖。
张进九闪身躲过,大喝了一口酒,然后猛地对着惠风喷了出来,喷得她满头都是张进九喝过的酒。
“你这样不入流的武功,怎么可能当得上掌门?看来你的这个掌门,是得来不正啊!”
张进九弯腰大笑,一边笑,一边喝酒,但没有溢出一滴酒来。
惠风抹了抹头上的酒,骂道:“你放屁!我今日和你没完!”
张进九笑道:“好啊,你如果能够打赢我,就说明你够格当上凤仪派的掌门,如果打不赢我,嘿嘿,那你就灰溜溜地退位让贤吧。那样你所做的违反前任掌门遗命的决定,也就都可以作废了。”
“这个时候来捣乱,你拿命来吧!”
惠风伸出五爪,透露出一股阴邪之气,抓向张进九,抓破了他的肩膀。
张进九大叫了一声,见肩膀上多了五道紫黑色的爪痕,瞧向惠风,道:“郑重玄的‘五阴爪’,什么时候成了凤仪派的武功了?还是说你是在什么时候,在一张什么样的床上从他那里学来了这阴邪的武功?”
惠风冷笑一声,又伸出五爪,道:“不管是什么武功,只要能杀人,就是好武功,你今日存心来与我过不去,那我便不能让你活下去!”
“就算你会‘五阴爪’,我也不会怕你!”
张进九将手中酒壶扔向惠风,惠风五爪一伸,就将酒壶击成了粉碎。
张进九深吸了口气,全力拍出一掌,想与惠风硬碰硬,和她一决高下。
但武功并非张进九所长,无论是内力还是招式,他其实都不如惠风,所以他与惠风硬拼,决计讨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