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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越岭之夜

楚庭府衙内,楚庭府尹颜秋和楚庭都尉陶武看着驿卒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军报,一时沉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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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骑越岭边界。


这里驻扎着大周江淮驻军大部分的菁华,以及大周天子六军十二卫率的残部,这是大周最后一条成型的防线,由大周越州都督,新任岭南节度使萧讷统领,严阵以待,萧讷受命后,急令大周西南各地边军紧急驰援,保证这条守护大周最后命脉的防线不失。


“少帅,又来巡查啊!”正在哨塔之上放哨的军士,看一名小将率领走来,立刻行礼。


萧楚玉,越州都督萧讷之子,从小随萧讷在军伍之中长大,熟读兵法,此次也被任命为崖州游击将军,负责大营的防务巡查。


“老李头,怎么样?有没有动静啊?”对于父亲在越州的部属,萧楚玉都非常熟悉,老李头是越州军中的老卫哨了,原本是军中精锐斥候,只不过在与百越夷族作战之时,伤了左臂,难掌弓弩,不得以成了大营卫哨的一名队正,但是他丰富的斥候经验,让他比平常的卫哨更加小心谨慎。


“少帅放心,老王他们刚刚从三十里外探查回来,西向北向三十里内没有蛮子的踪迹。”


萧楚玉一笑,“你个老李头,让你平时多读读书,这次犯境的是犬戎,在我们大周西北,在我们大周西南的才叫蛮。”


“一样一样,不是我们华夏人,那就是蛮子,哈哈哈!”


萧楚玉看着身后也哄堂大笑的亲军,也是无奈摇头一笑,在这种情况下,军士们如此乐观确实是好事,但是大周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了,主力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只留部分残兵,可恨那李奉恩、余伟文这等奸佞小人,将大周的强军的精华尽数葬送,否则今日也不会是他们越州军在此孤军奋战。


“那你们多留点神,岭南防线决不能有失。我还得去别处巡查。”萧楚玉有嘱咐了一句,便带着亲军前往左营巡视。


岭南的夜,让人感到闷热,卫哨老李头也是闷热难当,将自己身上的皮甲退下,抹了一把身上的汗,对着哨塔下的哨兵喊了一句“这岭南的鬼日子,二狗子,给老子拿袋水上来,热死老子了。”


“我说李头啊,偶们岭南就是这样的天气啊。”楼下一个哨兵一边拿着水袋攀爬着梯子,嘴里一边还念叨着。爬到一半时,一抛水袋,将水袋扔上哨塔,哨塔上的老李头稳稳的借住,这就是他们日常换水袋的方式。


早就口舌生烟的老李头,打开水袋咕咚咕咚猛灌两口,一瞬间整个人神清气爽好像重新活过来一样。


正当老李头打算在灌两口时,前面黑漆漆的树林里飞起一群惊鸟,随后响起了一声不知是什么野兽的嚎叫。


看到飞起的惊鸟和加之随后的嚎叫,老李头的目光一凛,感觉要出事,多年的斥候生涯告诉他,这群惊鸟和这这声嚎叫太不自然了,老李头立刻扔下来手中的水袋,紧了紧手中的钟绳,一旦情况不对就拉动手里的钟绳,警示全军。


“二狗子,我感觉要出事。”看着面前漆黑的森林,如同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野兽,随时可能冲出来吞噬他们,老王做出了决断“二狗子,你们向前一百二十步,发射一轮火箭。”


“可是万一等下点着了密林,引起山火就糟了。”二狗子迟疑了一下,问道。


“箭上少上点火油,着不起来的,出什么事我来负责,全体卫哨,左前方一百二十步,一轮火箭齐射。”


这些卫哨大部分都是越州军中的健卒老兵很快火箭上弓“火箭齐射,放。”


一声令下,近百支火箭腾空而起,飞向前方,随着火光,老李头在哨塔上清楚的看见了,好几轮弧形的反光,紧接着就是数声惨叫。


“咚咚咚……”看着眼前的场景,老李头汗毛立起,用力拉动手中的钟绳,敲响了警钟,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道“敌袭,二狗子响箭。”


哨塔下的哨兵,立刻分出三人对天发射响箭,剩余的人,钻弓搭箭,向前方敌人的大致位子放箭。


“不好,被发现了,杀啊!”受到箭雨攻击的敌人先是一愣,虽然不再潜行,向大营冲杀而来。


一大波箭雨,从黑暗中袭来,卫哨没有携带盾牌,猝不及防之下,半数中箭。


一只凌厉的羽箭,从黑暗中袭来,一箭射在了老李头的左胸之上。老李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拉响最好一声金钟“敌……袭。”一头从哨塔上栽了下来,没了声息,在他脑海中最后留存的就是老王怎么会叛国?


虽然羽箭及时射杀了老李头,但是金钟示警已经发出,大营各处都开始响起鼓声,已经休息的周军将士也都立刻穿戴甲胄,拿起武器集合。


“不要乱,我乃岭南游击将军萧楚玉,担任卫哨的全营将士全体听我命令,盾牌向前,顶。”听到金钟示警,萧楚玉第一时间往响箭方向赶了过来,一到营门口,就接过了指挥权,在看到敌袭的一瞬间,萧楚玉就知道,刚刚回来的斥候老王怕是已经叛国了,不然以越州军斥候常年在山林和百越夷族打交道的经验,绝不可能发现不了这密林中有如此之多的伏兵,眼下的情况对周军十分不利。


卫哨营的军士大都是原越州军麾下,对于少帅的命令十分熟悉也十分信任,众军举盾向前,横于头顶,护住了弓箭手。敌人的箭雨随后而至。羽箭落在盾牌上,发出叮叮的声音。


弓箭一般在军中都是抛射使用,所以箭雨来时,周军将盾牌置于头上,来防御弓箭,萧楚玉也有着不少的实战经验,深知犬戎异族之人缺少弓弩,以弓箭为主,必定是抛射,成功以最小的伤亡化解了敌方箭雨。


“火箭抛射,前方二百五十步,三段连射,放。”敌方的箭雨一结束,萧楚玉的命令随后跟上,原本的弓箭手,列为三队开始交替向前方发射火箭。


远方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一定数量马匹冲锋的声音,让卫哨营将士不由紧张的手心出汗。“强弩,前方两百步,平射,火箭,放”萧楚玉的命令越来越简单,虽然卫哨营中强弩不多,但是百具强弩的一次平射,足以对成群冲锋的骑兵造成干扰。


原本嘈杂但是略显整齐的战马冲锋声,出现了杂音,多匹战马的倒地嘶鸣声仿佛在见证这轮平射的战果。


“盾牌向前,长枪在后,预备。”仔细听着前方的声响,萧楚玉指挥着军士继续防御,心中默念到“一百五十步,一百二十步,一百步。强弩手前方一百步平射,放!”随着萧楚玉一声令下,军阵之中一阵箭雨再次飞起。


落入前方黑暗之中,响起一阵阵惨叫之声。


犬戎异族的骑兵先锋,速度远超步卒,但是也因为他快速的冲锋冲的过快,一下子掉进了营门前的陷马坑中,被陷马坑中削得尖锐锋利的木桩贯穿,大量骑兵惨死,虽然犬戎人精通骑术但是也难以在冲锋途中,瞬间勒住战马,所以虽然后方的骑兵发现了前方的陷马坑,但是也难以停住冲锋之势,依旧落入了陷马坑中。犬戎人、马的惨叫声交杂,让后方的犬戎兵马一阵心惊。



“小心陷马坑,所有骑兵下马,跟着步兵冲锋,我们犬戎是草原上的野狼,即使下了马也不是软弱的周人能抵抗的,跟我杀。”一个犬戎的万夫长,一看己方骑兵损失惨重,立刻指挥道。


感觉敌人近了,萧楚玉继续指挥到“枪兵向前,倚靠营门,突刺,盾牌后顶。”


盾牌手后退,枪兵向前,隔着营门的空隙一齐刺出,盾牌在后协助枪兵抵御敌人的冲击之力。


周军的一齐突刺,让毫无防备向前冲锋的犬戎士兵损失惨重。西北的游牧民族缺少生铁,自己也不会冶炼技术,所以军中没有配备盾牌,而铁甲这种稀有高级的装备,更是没有了。


“长生天的勇士们,不要被这些懦弱的周人给吓到,冲进他们大营,杀光他们,第一个冲进周营的赏牛羊百头,茶叶三十斤。”先前的那个万夫长挥舞着弯刀继续鼓舞这士气,指挥进攻。


看着在那里指挥叫嚣的万夫长,萧楚玉一声冷笑“强弩手,左前方三百二十步,箭雨覆盖,给我射死那个犬戎的主将。”周军制式强弩平射可达三百五十,一般装备在西南边军,北境边军一般装备的是巨型床弩,手弩以及骑弩。那个万夫长完全没有丝毫防备。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周军射杀的目标,仍旧在挥舞着弯刀指挥。


突然之间这个万夫长听见了羽箭的呼啸之声,赶紧挥舞着弯刀格挡羽箭,然而黑暗之中,目不能视。在弯刀拨挡了数支羽箭后,被一支命中,身体一阵无力,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犬戎人的万夫长一死,在黑暗中短时间内还没什么大碍,随着时间的推移,犬戎人得不到指挥攻势渐乱,变得毫无章法,知道拼命向前一顿猛冲。


萧楚玉年轻气盛,一看有机可乘立刻指挥反攻,“传我军令,打开营门,留一千人紧守营门,防止犬戎偷袭大营,其余将士随我出击。弓箭手前方一百步三轮箭雨覆盖,掩护骑兵冲锋,枪兵次之,盾牌手在后护住两翼,列锋矢阵,给我狠狠教训这群犬戎人。杀!”


萧楚玉一声令下,全营将士,立刻变化阵型,调整方位,打开营门向前冲杀,一时间犬戎人节节败退,难以组织起有效的进攻。


正当周军不断扩大优势,杀得犬戎兵卒节节败退之时。在骑越岭的一处高地之上,一个骑马的异族将领,正在看着下方的战斗,看见周军出营,不由露出一丝微笑,对左右的亲军说道:“这个周将,也算是指挥得体,可惜经验不足,又求胜心切,若是他能紧守营门,今夜我们怕是要无功而返,现在我们的机会来了,传我的大令,慢慢放他们进来,引诱他们孤军深入,然后让埋伏在两翼的骑兵杀出,截断他们归路,包围然后吃掉这一部周军。告诉扎里木,下面那个周营将领我要活的。”


“是,大汗。”两个亲卫躬身一礼,上马向犬戎兵马传令去了,此人正是犬戎族长,联军统帅扎拓木,此人戎汉混血,一代枭雄,正是此次永安之变的罪魁祸首。


周军在萧楚玉的指挥下一阵冲杀,越杀越欢,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与大营拉开了一段距离。


萧楚玉身先士卒枪如梨花,带领这卫哨营的三百骑兵不断冲杀,掌中长枪幻出一片枪影,枪影所过之处,再无站立的犬戎步卒,一步一杀,让他的血开始沸腾,手中的长枪的枪影越来越快越来越多,一抹溅到脸上的血,也来不及擦。


正厮杀间萧楚玉突然感觉到一丝诡异,发现这些犬戎兵并不像刚才一般疯狂攻击反而像是故意引诱他们向前攻击。“刘副将,你有没有感觉这些犬戎士兵像是故意败逃,引我们追击啊?”


“少帅这么一说,好像这些犬戎人是溃败的太快了。完全比不上百越夷族的那种凶性。”


犬戎者,西北蛮夷也,身上的兽性有时要大过人性,战场上兽性一起,凶悍非常,不管战局如何,都会奋力向前,不死不休,又怎么会因为这么点伤忘和一个万夫长的死就溃败逃窜呢。


“不好!这是诈败!全军后队变前队,慢慢撤回大营。”突然,因为思考,暂时停住了冲锋之势的萧楚玉发现自己已经率军离开大营快两里了,侧翼虽然盾牌手掩护,但是始终太过单薄,一旦被犬戎骑兵冲击,后果不堪设想。在此时周军杀得正欢,这一营士兵虽然也算精锐,却也没到令行禁止的铁军的地步,又怎么可能在战场冲杀之时,瞬间调整阵型,一时间乱了阵脚。


正在萧楚玉努力收缩阵型,向后方营门撤去之时,一声雄浑的号角响起,冷不防两翼冲两队骑兵,截断了萧楚玉的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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