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殊将人带进来的瞬间,泡泡就注意到了,并没有现身,反而是回到了自己的领域里去。
凤小七眼睛都看不过来了,好半晌才回过头去,严肃道,“天,你就不应该带我进来,赶紧出去。”
“进都进来了,出去干什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要,赶紧的,听话,带我出去。”
凤殊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你到底是怎么了?之前一直很好奇的。”
“好奇不代表我不后悔啊。你这人真的是,我也就说了你几句,你就直接将我带进来了,以后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
“能出什么问题?”
凤殊好笑不已,“进过这里的人很多,就算出问题,也不可能会是因为七姐的关系。你实力这么高的一个人,而且又个性谨慎,除非特意出卖我,要不然当然不会有问题。”
“这不是我们实力强的人就可以避免的。你这里完完全全就是宝地,不是一个人,甚至不是一个家族能够扛得住的。
我们凤家虽然强,但也扛不住强者组团来攻击。哪个家族都不是铜墙铁壁,完全的不可战胜。像你这种级别的好东西,就算他们不攻击我们家族,可他们肯定会趁你落单的时候攻击你。难道你想要每时每刻都应付那帮家伙?全都跟踪你,一个不行就组队,两个不行就组团,总能够将你给打服了,将这里占为己有。”
“能够占为己有吗?我是说,我要是死了,这个小世界就没有了吧?难道还能够被他们拿去?”
“为什么不能?你以为这个地方永远都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等它成熟的时候,它就会成为一个自提运转的小世界,就是活着的世界,里面的规则之力就像我们的真实世界一样,是外力所难以打破的,就算人的生死也一样。”
凤殊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就算真的成为了那种小世界,我的生死不能阻挡,那他们想要强占也不可能胡来,肯定要按照某种方式才能够真的,呃,拥有?”
凤小七摇了摇头,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并不是这样,是他们能够获得进入这里的通行权利,假如长时间没有外人得知,就算得知了也会被他们给杀了,然后就会一直保密,直到被更加强大的强者所进入,重新安排次序。”
等关九国庆回家的时候,才知道因为这借来的学费被偷用了,加上存折里头的积蓄被挪用去为两个大女儿走后面的事件曝光,洪爱国狠狠地打了丁春花一场。
据洪阳的鹦鹉学舌,她的便宜母亲脸都被打肿了,赌气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两夜,最后还是饿得受不了了,而便宜父亲明摆着不管妻子的死活,才让丁春花停止了撒泼,自动自发地起床做饭。
只不过,哪怕这一次丁春花做了丈夫的饭,洪爱国却看都没看她一眼,依然到自己父母那儿吃饭,晚上也不回自己屋睡觉,直到关九回来的前夕,才在丁春花好声好气的服软话语中结束了这一场夫妻冷战。
只是,架都打了,冷战也结束了,存折里头的多年积蓄没了,关九打猎得来的近三千块钱也没了,这第二笔借来的学费钱更是要不回来。
洪爱国打电话给洪小星让她把钱往回寄时,洪小星哭着说钱都已经被她用在了买学习用品上,为了让他相信,小姑娘还报了一长串的书名,说都是老师要求这一学期必须看的,其中许多书都是所谓的港台版本,价格老贵了。
这钱用都用了,洪爱国还能怎么样?只能厚着脸皮再出去借呗。
只是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谁家的事啊?比较亲近的还有家里比较宽裕的,都已经让洪大柱借过一遍了。剩下的要么不熟开不了那个口,要么相熟的人家想借也没有那多余的钱,毕竟都一个村子里住着,谁家也不会比谁家富裕多少。
因此出去转了几遍,洪爱国也没有借够学费。
“小静,要不再跟学校说缓一缓?爸爸过几天赶集的时候到镇里去,跟从前砖厂认识的朋友们借,凑够了钱立刻到你学校去帮你把学费缴清。”
关九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更多的话。
实际上她对他是否能够凑够学费已经不抱希望了,如果真的关系够铁,那些朋友们一早就来家里找洪爱国了,但是这么多年来,最起码在她到来之后,压根就没有砖厂的人来拜访过。
人走茶凉,这是世间最普遍的常识。
如果别人日子过得特别富裕,人也大方,那厚着脸皮求上门去,也许真的能够借到钱,但要是别人原本日子也一般,自家都顾不过来了,人再好心,也没那个余力来乐于助人。
靠人不如靠己,这是永远的真理。
关九只是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将家里家外的家务活都做了,又去洪阳家里找洪卫国聊了聊,才在第三日天蒙蒙亮时进了山。
一连数日,她都是跟着杨其邺兄弟俩、洪卫国父子俩一早进山,分开行动,傍晚又相约一起出山,打回来的猎物都直接背到了杨其邺家里,由他出手卖出去,得来的钱她依旧拿回去交给洪大柱,只是这一回,特意叮嘱了,往后她拿回来的钱,不能给洪爱国,更不能给丁春花。
洪大柱听了这样的话原本是不高兴的,但是关九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哑口无言。
“爷爷,我妈宁愿让我爸往死里揍,都要把家里的钱全都攒在手里,她宁愿把钱寄给两位姐姐买衣服买零食,也不想给我交学费,显然是铁了心不想让我读书了。这钱要是到了她手里,那根本就用不到我身上。
要是到了我爸手里,我妈也能明着抢暗着偷,这些年我爸是不计较,家里的存折也都给我妈放着。我爸是个老实人,气到打人都降伏不了我妈,证明他已经拿我妈没奈何了。要是继续闹下去,难不成还要离婚?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就是我不孝了。
我不希望因为我想读书,最后让父母形同陌路甚至反目成仇。”
关九说这些话是真心的,尽管她有着洪怡静的记忆,甚至在许多时刻,因为丁春花的做法,心里会突然冒出来不像是自己的愤怒与悲伤的情绪,但是她是真心希望洪爱国与丁春花夫妇俩能够好好过日子的。
只不过,如果说前些年还奢望过,努力做好一切让丁春花也疼爱她这个小女儿,那么如今的她已经明了,不管是曾经的洪怡静,还是如今的她关九,都是没有办法做到这一件事的。
丁春花讨厌自己生的小女儿,讨厌到弃若敝屣的地步,如果有可能,这女人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的,甚至一切可以重来的话,即便生了下来,也会找机会把小女儿扔到白沙河里去浸死。
对于这个早已魔怔了的妇人来说,是洪怡静扼杀了她生儿子的希望,更确切的说,丁春花认定了洪怡静是杀她那个原本该出生却最后被掉了包的儿子的凶手。
这样的想法是十分可笑的,但凡是正常人,就不会有这样疯狂的想法,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很显然,洪怡静不幸地遇上了这样一位思维诡异的母亲。
关九念在这个可怜的便宜母亲,的确因为生洪怡静的缘故而伤了身体,加上她自认的确也占了人家女儿便宜,人生地不熟的又对这个时代一头雾水,所以起初在洪家生活多少有些任打任骂的意思。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在丁春花终于像洪怡静记忆中那样开始发展,拒绝提供她上学的费用不说,还把她自己赚来的学费与便宜父亲借来的学费都一再拿走用在两位姐姐身上后,关九终于把丁春花从自己划定的领域里推了出去。
从此以后,丁春花不再是她认定的自家人。
既然不是自家人,那么就没有必要在她找麻烦的时候依旧客气相让了。
如果丁春花死了,关九会按照这个时代的风俗哭一场,丁春花活着,那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知识就是本领,本领就是翌日能够独立生存下去的保障,断她学习本领的机会,那就相当于是谋她性命。
关九再也不要当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孤儿了,被扫地出门之后,连捡垃圾维生的机会都没有,便莫名其妙的被一堆从天而降的垃圾埋葬了生命与未来。
她要读书,更要靠着读书学来的本领改变命运。
这样的想法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关九,即便是在对现状糊里糊涂的状态中,依旧按照原主洪怡静想要走的道路上稳步前行。
靠着祖父母与父亲的支持,更为重要的是她自身的意志,关九用自己打猎来的钱,外加三位长辈的一些存款,平平安安的上完了初中。
她相当争气,升中考全市第一名,而且成绩高出第二名将近三十分,这样的成绩不单只轰动了全镇,更是让她所在县教育局的领导们都乐开了花。
她考了这样高的分数,完全就是他们的业绩。如果她高考依旧一路高歌的话,那么别说是县,就是市教育局也会因此受到褒扬。
在前景大好的预测中,县教育局派了专人专车,在镇中学领导的陪同下,亲自到洪家去鼓励关九。
关九不是太明白他们为什么笑成了一朵花,那热情的模样不单只让她有些接受不来,就是洪大柱等人也都是束手束脚得很,丁春花倒是话多得很,只是说着说着总会说到另外两个女儿上头,说她们是如何如何的乖巧懂事,读书工作也都很不错之类。
最后还是一起作陪的洪卫国时不时地接过话茬,才让气氛没有那么尴尬。
客人们走了之后,关九算是在村子里头彻底的家喻户晓了。
当然,以前因为她打猎厉害的缘故,她也挺出名的,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因为成绩好而更加出名了而已。
关九并不在意这些,她放假了也没空,洪大柱夫妇俩一如洪怡静记忆中的那般前后病倒了,幸运的是这一次因为关九特别注意的缘故,两人病得都不如上一回严重,加上及时送院了,所以在药费到位的情况下,前后住院了将近一个月,两人便都痊愈了。
只不过,哪怕用的大多数都是她的奖学金以及打猎赚来的钱,丁春花依旧是拉长了脸,十分的不高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总是对关九呼来喝去不说,对洪爱国也是没个好脸色。
因为也用了家里的钱,而且在此前陪床时丁春花也还算尽心,所以洪爱国自觉在她面前没有底气,便也由着她骂,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语,他便都忍了。
只是让洪爱国没有想到的是,丁春花会再一次提出来让小女儿辍学,原因是洪小星已经考虑好了要专升本,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再供应另外的一个孩子读书了。
为了让洪爱国答应,丁春花还列举了同村里许多早早辍学去打工的女孩子,赚钱几年后家里就轻松不少,有些姑娘因为年轻,出去没几年就找到了有钱的好人家嫁了,有些甚至还帮着家里建了新楼房。
“我也不求大富大贵,她出去之后能够多少帮补一下家用就好,就算一开始没钱寄回来也无所谓,只要她能够自己养活自己了,那我们家里也能轻松一些了。眼看着小星再读个专升本就能出来工作了,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在这个关键点上掉链子吧?
家里实在是不够钱,小静就别去读了,她读书厉害,出去打工也不会吃亏的。”
“不行,小静成绩那么好,不去读书可惜了。她的学费不用你管,至于小星,她想继续读也可以,以后学费不够你自己去借钱。”
自从被打了一次之后,丁春花这几年虽然还是往死里扒钱,但到底要收敛不少,最起码在明面上,都还算给洪爱国面子,所以关九不管是学费问题还是回到家中,母女俩也都没有太大的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