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此次祁爱卿辛苦了,再次为我大越立下汗马功劳,待祁家军整编完毕,朕再行论功行赏。”
大越宣正帝阖上祁继仁带回来的投降书,笑意满面的说道。
“臣代祁家军谢主隆恩。”祁继仁下跪,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大礼。
“祁爱卿快快免礼。”说罢,亲自下去将人扶起来。
拍了拍臣子厚实的肩膀,关切道:“一年多未见,祁爱卿身体如何?”
“谢陛下关心,臣一切都好。”祁继仁硬邦邦的嗓音微缓,“皇上,您呢?可还好?”
“朕还是老样子,只是近两年感觉年纪大了,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也亏了有太子分担,倒也轻快了许多,只是……”
话至一半,宣正帝叹了口气,“只是这太子年岁也不小了,这太子妃人选唉……朕的其他几个儿子多数已然成亲,未成亲的便是几个小的,唯独朕的这个太子……”
一番话,宣正帝说得停停顿顿,连连叹息,且一声高过一声,仿佛就怕别人不知道他在为太子的终身大事担忧一般。
祁继仁挑了挑粗眉,决定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
见他如此,宣正帝暗骂一声老狐狸。
山不来,只有他去了!
“祁爱卿,朕听闻爱卿的外孙女找回来了,可否属实啊?”
祁继仁明白了,这是在打他外孙女的主意了。
当下便绷着黑脸道:“皇上所言不错,臣的外孙女的确是找回来了,只是……皇上有所不知,臣的这个外孙女两岁时便被拐子拐走,十二年来一直待在那山沟沟,养在那穷苦的农家,举止粗俗,远不及京中贵女一分啊。”
闻言,宣正帝笑了,“爱卿刚回来,怕是尚未见过这个外孙女,朕可是听说,此女虽自小养在农家,但行为举止皆有大家风范……”
“纵是如此,终究还是差得远了些……”
“这玉啊,雕琢了方能成器,即便是京中贵女,生下来也不是如现在这般知书达理,皆是经过雕琢方才早就了现在的模样。”
听到这话,祁继仁便知道,宣正帝是有备而来。
宣正帝的心思他明白,所行的不过是牵制之术,当年他的女儿便差点进了如今的后宫,只不过那时运气好,正值边境**,怕他在战场上分神,此事便不了了之。
平乱后回京,女儿便中意于叶家那小子,当时他在调查其性情后,便匆匆将女儿嫁了。
可没想到,他如今已经岁数一大把了,膝下亦没有儿子继承,说句不好听,没几年好折腾的了,可宣正帝竟然还在担心,如今更是将主意打到了他刚回来的外孙女身上!
说好听点是为太子妃,可谁不知道这一入宫门深似海,他虽贵为镇国大将军,手握兵权,但是,他这人并没什么太大的愿望,唯一的愿望便是盼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好。
让外孙女嫁进皇室,几乎不用想,女儿必然是不愿意的。
正在祁继仁思索着如果他交出兵权,宣正帝是否就会断了打他外孙女主意的心思时,外面便传来太子殿下到!
不一会,一袭暗色锦袍的卫韫徐徐而至。
叫起后,宣正帝便笑呵呵的对儿子说道:“太子来的正好,朕正与大将军说起你的婚事呢。”
卫韫看眼旁边的祁继仁,黑眸微闪,不动声色道:“父皇可是有人选了?”
听到这话,纵是这个九五之尊也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这个儿子,以往每次提及他的婚事太子妃人选,他哪次不是各种理由推辞,可今日,不但没有推辞,且还问有没有人选。
这简直就是天下红雨、娘要嫁人啊。
看了一会,却见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漠然模样,暗自怀疑,难道刚才是他听错了不成?
“皇上。”身边心腹内侍的提醒,宣正帝回过神来,干咳两声,道:“叶国公府刚找回来的姑娘,祁将军的外孙女,太子觉得如何?”
祁继仁一听,这是要来强的啊,连忙道:“皇上三思,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臣这外孙女粗鄙无礼,实在是配不上太子殿下啊。”
“哎,祁爱卿,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左右又不是马上让他二人成婚,据朕所知,叶家那姑娘今年方才十四,距离及笄尚有两年,这段时间好好雕磨雕磨,有那般好的底子在,还怕不成器吗?”
“可是……”
不等祁继仁把话说完,卫韫淡淡道:“儿臣一切听父皇安排。”
这下子,不只是宣正帝惊了,祁继仁亦是惊讶无比。
“太子殿下……”
“不过父皇,儿臣身为太子,乃为一国储君,太子妃的品性代表着大越的颜面,亦代表着儿臣颜面,叶家姑娘回京不久,不若且先看看她是否有担得起皇室儿媳之能可好?”
宣正帝一想也是,立马便拍板定下。
一国之君,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就是圣旨,若是不遵,便是抗旨。
祁继仁无可奈何,心事重重的告退出了宫。
望着自己这位老将军佝偻的背影,宣正帝叹了口气,对卫韫道:“祁爱卿只当朕意在牵制他,可他不知,朕从未有过此意啊。”
“父皇苦心,大将军终会明白的。”
宣正帝摆摆手,“祁爱卿的性子朕多少也是了解的,固执认死理,罢了罢了,他若是非要这般认为,随他去吧。”
说完想到什么,眯眼看向自己的儿子,“韫儿,你今日可有些不对劲啊。”
卫韫眉眼不动,淡淡道:“父皇不是一直在为儿臣的婚事操心吗,今日儿臣应下了,怎地父皇却说儿臣不对劲?”
“这……你……”宣正帝说不过自己的儿子,没好气道:“朕说不过你,哼!”
……
祁继仁沉着脸回到将军府,田伯见状,心下一个咯噔。
将军是从宫里回来的,难道说……
当下田伯便忐忑了起来,“将军,可是皇上……”
祁继仁刚要说,却又咽了回去,“罢了,小姐可有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