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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召李时珍入宫炼丹

功夫不负有心人,嘉靖道人一番良苦用心,迅速得手《玉女心经》《铁掌功》等绝学。


而在翻阅王重阳交流武学记忆的时候,他竟然还发现了一张药方,记载在《玉女心经》之中。


“九转熊蛇丸?”


“这不是逍遥派的疗伤丹药吗?”


书中记载,这是疗伤圣药,呈黄色,散发一股极强烈的辛辣气味,专治金创外伤,还魂续命,灵验无比。


乌老大肚子被虚竹打了个大洞,但服了“九转熊蛇丸”之后竟然活了过来,而且像没事人一般。


“林朝英和逍遥派有关啊!”


“这就必须撮合林朝英和王重阳了,王重阳的便是我的嘛!”


“配方看上去也是稀松平常,天山雪莲就是天山雪莲吧?!”


“要不,试一试!”


“……”


“还是先试试普通的,这有张金创药的药方。”


很快,按照武侠世界配方的金疮药被太医院鼓捣了出来,别说,止血效果远胜过大明的金疮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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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嘉靖信心满满炼制九转熊蛇丸时,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哪里出了问题,太医院找不出来,朝天观里的道士也找不出来。


“李时珍,将李时珍找来。”


嘉靖一声令下,锦衣卫连夜直奔江南。


此时,这位被后世誉为药圣的郎中正在浙江杭州。


他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长髯垂胸,乌黑得显出亮来,两眼微睁着,显出两点睛光。



这只手的脉切完了,李时珍淡然道:“那只手。”


胡宗宪望着李时珍,无奈道:“先生,可否让我先听他说几句话?”


李时珍望了望胡宗宪,又望了望站在边上赔着笑的谭纶,轻叹了一声:“你的病好不了了,说吧。”


胡宗宪凝重地望向谭纶。


谭纶道:“部堂,平定倭寇开海是大事,改稻为桑不过小疾。”


“我是浙江的父母官,关于百姓的事,就没有小事。”胡宗宪脸色凝重,说道:“赵贞吉那里怎么说?”


谭纶沉吟了片刻:“他明确说了,浙海关的事,一切以部堂马首是瞻。”


胡宗宪的面容更凝重了:“浙海关,浙海关,都在盯着这个香馍馍,他已经来了吧!叫他立刻来见我。”


“我这就去。”


说着,谭纶便走了出去。


胡宗宪长叹了一声,靠在椅背上,望着门外怔怔地出神。


李时珍敲了敲桌子:“把我从那么远叫来,你的病还看不看了?”


胡宗宪这才想起了,歉然苦笑了一下,又把手放到了面前的垫枕上:“失礼了。请先生接着诊脉。”


李时珍望了望他那只手,又望着胡宗宪,却不诊脉。


胡宗宪不解,也望着李时珍。


李时珍再度敲着桌子:“错了,是那只手。”


像是故意不让李时珍诊完脉一样,刚搭上手,应天巡抚赵贞吉跟在谭纶身后走了进来,胡宗宪连忙欠身相迎。


赵贞吉的目光里含着歉意,但从里面又透着圆滑。


他笑了笑,对胡宗宪说道:“你不派子理去找我,我也应该来看你的。部堂,浙海关的事我们再谈,病总得看吧?不是你,李太医也不会这么远赶来。让李太医先写了方子,我们再商量,好吗?”


胡宗宪闭上了眼睛。


赵贞吉转对坐在案前的李时珍:“请李太医开方子吧。”


李时珍却坐在那里不动:“我早就不是什么太医了。”


赵贞吉愣了一下,赔着笑:“是我说错了。太医要一千个都有,李时珍在我大明朝却只有一个。”


李时珍虽然仍板着脸,但对他这一捧却也欣然受了,语气便好了些:“真要我开方子?”


赵贞吉:“看您说的,胡部堂可是我大明朝的栋梁,救了他,是大功德。”


李时珍:“那我开了方子,你会照方子捡药?”


赵贞吉:“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只要不是龙肝凤胆,我都派人去捡。”


李时珍:“没有那么多名堂。我这药遍地都有。”


赵贞吉:“那先生就快开吧,我立刻去捡。”


“这可是你答应的。”说完这句,李时珍在案桌上摊开了处方纸,拿起笔蘸饱了墨,在砚台上探了探,郑重地写了起来。


就在这时,躺在椅子上的胡宗宪又咳起嗽来。


赵贞吉和一直站在旁边的谭纶几乎同时走了过去。


谭纶端起了他身旁茶几上的水:“部堂,喝点水。”


胡宗宪还在咳着,摇了摇手。


“开完了,准备捡药吧。”李时珍在案前搁下了笔,拿起那张处方吹了吹。


赵贞吉连忙走了过去。


李时珍伸手挡住:“不急,这处方让谭大人先看。”


赵贞吉停在了那里,谭纶连忙走了过去。


李时珍望着谭纶:“照方子,大声念一遍。”


谭纶点了下头,从李时珍手里接过了处方,才看了一眼,目光便亮了。


李时珍:“念吧。”


赵贞吉望向了谭纶,胡宗宪已不再咳了,静静地躺在那里,显然也在等听着谭纶念处方。


谭纶轻咳了一声,念道:“病因:官居一品,职掌两省,上下掣肘,忧谗畏讥!”


赵贞吉一怔。


胡宗宪也睁开了眼。


谭纶提高了声调,接着念道:“处方:戮力同心,众志成城,内服外用!”


胡宗宪的眼中有了亮光,望向李时珍,欣慰感激之忱立刻从脸上溢了出来。


谭纶适时将那张处方递给了赵贞吉。


赵贞吉接过处方却懵在那里,慢慢也望向了李时珍,苦笑道:“李先生,这个玩笑开大了。”


李时珍十分严肃:“李某半生行医,在太医院也好,在市井乡野也好,对皇上,对百姓,都只知治病救人,从来不开玩笑。为的什么,为得救一個人就有一分功德,救十个人就有十分功德。赵大人,谭大人,胡部堂,你们都是朝廷的重臣,一念之间便能决定万民的生死,这份功德,如天之大,怎可视为玩笑?”


“唉!”


赵贞吉微微一叹,刚要说话,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手下来报“锦衣卫来了”。


锦衣卫来了!


那就是皇帝的旨意来了。


“胡部堂,皇上有旨,召李太医入宫。”锦衣卫千户望着一副病容的胡宗宪,转而道:“虽然事急,但也不能耽误了部堂大人看病,我等在门外候着便是。”


“敢问千户,李太医已经辞官,这次入宫?”


锦衣卫千户知道胡宗宪简在帝心,当即回道:“皇上召的李太医,我等不知原因。不过,我听说太医院和朝天观炼坏了好几炉的丹药。这次李太医入宫,是好事!”


等锦衣卫退了出去,李时珍的表情难看至极。


胡宗宪等人,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召李时珍入宫炼丹?


这是刚刚提出开海、又开始“摊丁入亩”变法的明君该做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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