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年过五十,依然风华不减的唐赛儿,教主的眼神显得颇为凝重。
三十年前,朱棣调动几路大军围困起义军,是魔教暗中救走了白莲教为首的十几个精英。
在脱险之后,除了教主唐赛儿和长老苏景山两人外,其他人全都归顺了魔教。
苏景山心灰意冷,离开中原,远赴苗疆避难,而唐赛儿却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十年后,当魔教的人再一次得到唐赛儿的消息时,她已经不声不响的重建了白莲教,而且实力不容小视。
怀着相似的目标,白莲教和魔教在黑暗之中积攒着自己的实力。
在这期间,魔教多次找上门,希望唐赛儿率领白莲教加入,携手合作共图大事。
唐赛儿的命是魔教救的,在魔教看来,不管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还是借助魔教的力量报仇雪恨,加入魔教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然而面对魔教的招揽和拉拢,唐赛儿由始至终都严词拒绝。
虽然唐赛儿不给面子,但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魔教还是很克制的。两边很有默契,各自发展,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现在。
三十年过去了,魔教已经放弃收编白莲教的计划,因为白莲教已经有可以和魔教平起平坐的实力了。
魔教有着近百年的传承,才有今时今日的实力。
真的很难想象,唐赛儿是怎么能够在无亲无故的情况下,一个人从无到有,建立起一个如此强大的白莲教。
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到脑后,教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抛给唐赛儿,然后说道:“托佛母洪福,在下幸不辱命。”
当年唐赛儿冒充白莲教起兵之时,就是以白莲佛母自居,所以魔教的人都是以佛母来称呼唐赛儿。
唐赛儿把小包裹收入怀里,淡淡的说道:“多谢。”
“本教已经和白莲教结盟,佛母的事,就是本教的事。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望佛母赐教。”
教主的声音流露出一丝好奇,眼神更是显得有些诡异。
“你说。”
“据我所知,情蛊需在处子之身中孕育十年才能使用。十年之后,我们要么大事已成,要么死无全尸,这情蛊要来何用?”
听到这话,唐赛儿嘴角边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淡淡的说道:“我也知道这情蛊可能用不上,只是未雨绸缪而已。对了,我师兄怎么样?”
“佛母放心,苏长老一切安好。只可惜苏长老中了情蛊,身不由己。不然的话,以苏长老和佛母的交情,这次必定前来相助。”
看到唐赛儿把话题岔开,教主很识相的没有追问。
“不来也好。”听到苏断离近况,唐赛儿脸上露出了一丝惆怅,然后长叹一声,说道:“我此生亏欠师兄太多,他能在苗疆娶妻生女安度一生,我也为他感到高兴。”
在经过一番无意义的试探之后,教主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然后说道:“我刚得到消息,皇上好像要对太上皇动手。”
“确有此事。”脸上的惆怅一扫而空,此时唐赛儿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然后说道:“说是太上皇勾结外臣,意图复辟。”
教主看着唐赛儿,别有用心的问道:“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你想救太上皇?”唐赛儿一下子就猜中了教主的心事。
教主没有否认,点了点头,说道:“这个窝囊废对本教还有用,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此时唐赛儿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说道:“放心好了,宫里有人比你更担心那个窝囊废的生死。”
听到这话,教主心中一动,然后问道:“佛母是指孙太后?”
唐赛儿淡淡的说道:“孙太后昨日召见兵部尚书于谦和吏部尚书王直,三人商议了一下午。”
“原来如此。”教主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了唐赛儿的意思了。
唐赛儿看了教主一眼,继续说道:“太上皇被囚禁在南宫之中,负责看守的都是皇上的亲信,他哪有机会勾结外臣,分明就是栽赃陷害。以于谦的脾气,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不如先看看,说不定还有机会踩上几脚,要是能借着这个机会把于谦干掉,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恐怕很难吧。”教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然后说道:“于谦执掌兵部,手握军权,在朝中更是德高望重。就算他再怎么顶撞皇上,皇上也不可能杀他的。”
唐赛儿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不一定。”
“佛母有何高见?”教主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于谦如今已经是大明的中流砥柱,有他在,军队方面气势如虹,万众一心。
不管魔教和白莲教有什么计划,于谦都是最大的障碍。
唐赛儿看了教主一眼,有些神秘的说道:“你难道忘记玉仙郡主了吗?”
教主沉默片刻,然后放声大笑。
“哈哈,佛母果然高明。”
钱玉仙和于冕,教主瞬间就明白了唐赛儿的意思。
“勾结外臣,意图复辟。朝中还有谁比于谦更有能力做到这件事的。”唐赛儿的声音很平淡,但是她的话中却流露出肃杀之气。
或许朱祁钰之前只是想除掉朱祁镇这个眼中钉,但是只要做得巧妙,足以让朱祁钰对于谦产生杀意。
“我知道怎么做了。”教主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玉仙郡主大概三日后抵达京城,正好赶得上。”
“此事稍微推动一下即可,不能介入太深。万一被人看出来,那就弄巧成拙了。能不能把于谦置于死地,这无关紧要,关键是要在皇上心里扎上一根刺。只要这根刺扎得够深,于谦的死期也就越近,你懂我的意思吧。”
于谦有谋反的实力,又有谋反的理由,只要稍微引导一下,就可以朱祁钰的恐惧释放出来。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现在就看朱祁钰这只老虎可以忍到什么时候了。
忍辱负重了三十年,如今终于开始了复仇的第一步。
一想起这个,唐赛儿眼中闪过一丝疯狂,面容甚至有些微微扭曲。
“明白。”
教主的声音中流露出一丝幸灾乐祸,但是看着唐赛儿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