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人,你可莫要轻信了这小娘子,她可是阴险得很,前两日诈了我家银子不说,还惹得我家夫人的病半分没有好转。”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用力挣开家丁的束缚,满脸不服气的样子,身后的家丁猛地往后跌去,险些倒在地上。
男子伸出手,指着墨琴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乱骂,墨琴却只是定定的站在门口,沉着脸一言不发。
洛翎瑶眼神一暗,要不是她知道这人只是演戏过了头,怕是已经倒在这青天白日下了。
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听到这里的动静,也不由得纷纷看了过来,一下子药铺前的路就被堵得水泄不通了,有不少妇人闲着无事还常常抱着看热闹的态度三天两头来洛翎瑶的药铺前看戏。
高大的男子不依不饶地接着添油加醋:“大人,要做主的使我们这帮平民百姓才对啊,这些商人唯利是图,都不知道害死多少人了!”
洛翎瑶听着心里莫名有些汗颜,这些人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等事情结束了她倒是要好好盘问下那几个丫头的办事,这要是真把她店铺的名声搞臭了可怎么办。
县衙一听,心里直打颤,这事怎么这么麻烦。
一边是闹个不依不饶的百姓,另一边是洛府的小姐,上头还有鬼王护着的人。
“大胆!无凭无据,店铺的名声岂是容许你这样玷污的?”县衙迅速的掂量了一番,终是决定帮着洛翎瑶,毕竟这平头百姓们的伸冤值得了几个银子,可要是招惹了这两尊大佛一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都没等人拿出证据那,怎晓得人家就没证据了。谁污谁的清白还不知道嘞。”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似乎是对县衙这样的说法十分不满。
“就是嘛,做官的也就会吓唬我们这些没权没势的普通人,放到什么达官贵人面前看他还敢不敢造次。”
玄景寒此时身上穿着刚刚潜入府衙时的粗布衣,那面巾蒙着脸,混在人群当中一点也不显眼,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有些好笑。
他的瑶儿是太关心他了吗,居然把县衙引到店铺这儿。
心里想着,手指轻轻一动,指甲盖大小的布料从面巾上被弄下来,飞到洛翎瑶的手中。
感受到了手边一阵风划过,洛翎瑶下意识的低下头,却发现了手里不知何时握着一小片粗糙的布料,心里一动,心想,也许是玄景寒回来了。
她抬起眼帘,环视着四周,将视线放入熙熙攘攘的人群,立马看到一个带着深意的目光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于是也微微一笑,却不再看向他那边。
县衙听着额头上不禁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声音有些支支吾吾:“你……你说这家药铺害你,可有证据?”
那人高声喊着:“当然有!”边说着边就要从袖口里拿出些什么证据给大家看。
这时,一个和县衙的家丁们同样装着的人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推开拥挤的人群:“让一下让一下!”挤到县衙的身边,稍稍踮起脚跟县衙轻声汇报道:
“大人,府上有人在外头击鼓鸣冤,哭的可凶了。”
县衙听闻皱起了眉毛,一言不发。听小厮说那几人看上去也不过是一些乡村野妇,便觉得没有必要为了那等事耽误了当下手里的事情。
半晌,他才开口说道:“让他们赶紧走,本官有其他要事再身,没空理他们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得了命令,小厮立刻点头哈腰地往府衙奔去。
那个男人拿着别家大夫手写的证明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大喊大叫着,奈何县衙就是不理自己,怎么喊都没用,火气愈发旺盛。
趁着县衙和旁边的小厮嘀嘀咕咕的,洛翎瑶悄悄地将身影没入人群,从药铺的后门走了进去。
后院里,玄景寒和洛翎瑶面对面看着对方,洛翎瑶也不大算绕来绕去,直接开口问道:
“你那边什么情况?”
“什么也没找到,只见到一颗珠子,像是什么稀世珍宝。”
玄景寒极其简略的概括了一下,完全省略了诸如撞见人解手还杀人灭口的事情。
洛翎瑶抬眉,心中不解:“那你怎么没把珠子带回来。”
担心什么来什么,玄景寒正盼着她不要问这个才好,可是偏偏她还就问起来了。
“……看守的人不禁多而且都极有戒心,本王一开始便没有打算要夺取珠子,便也就想着尽快脱身了。
不过那宝珠倒是美丽异常,若是瑶儿喜欢本王便去帮你夺过来。”玄景寒笑的十分无害,仿佛是要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般平常。
玄景寒十分在理的一番解释,洛翎瑶反倒是听得将信将疑,但等到后面一句说出,心头便有了几分喜悦,只是不溢于言表:“姑且信你好了,那我再去和那老匹夫周旋两下。”
洛翎瑶转身就走了出去,来到县衙身边。
留下玄景寒一个人站在原地,回想方才洛翎瑶的话。
这是要他立刻把珠子拿来的意思吗?也是,下次有机会也不知道会是何时了。
苦笑一声,足尖轻点,玄景寒再次向府衙飞去,也只有她,才会让自己甘心一天里这样来来去去吧。
此刻,县衙正在外头急的焦头烂额,莽撞的百姓闹个不休,这洛小姐也不知道突然去了哪里,该做些什么他的心里也没了定数。
正当他打算让人把这个庶民带回去,再来个屈打成招,给洛小姐和鬼王一个交代时,刚才来过的小厮又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脸上还有了大块的青紫,显然是一回府上就被人揍了几下于是立马过来通风报信了。
“大人,门口那群彪悍的野人实在是太凶了,府上都一团糟了,硬是哭着喊着要见大人啊!”
小厮哭丧着脸,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刚才那几下被打的可真是疼啊!
“可……”县衙又要拒绝,月儿便从铺子里缓缓地走了出来,柔柔的说道:
“县衙大人若是有了要紧的事便先去好了,我家东家来了,想请这位壮士进我们铺里和东家私了了,若是真有什么损失,东家都会赔偿。”
月儿笑的十分得体,又温柔大方,顿时令在场的百姓们好感倍增。
“这才像样嘛,那什么县衙竟是连个小店东家的气量都比不上。”
人群渐渐散去,议论的声音惹得县衙十分恼怒,但又不能发作,脸一阵红一阵白,一甩袖子带人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