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和你的母亲!”
此话一出,江轩便犹如雷击般的了愣在了当场,满目震惊的看着卫翰峰。
“你......你说?”此刻,江轩的声音颤抖着,小心的问道。
卫翰峰抬起头看着江轩,肯定的说道:“是的!当年你母亲没有死。”
“我...我娘她,她在那?”说话间,江轩竟有些哽咽,在时间孤苦伶仃的生活了十几年,突然听到母亲还活着,一时间,江轩竟是不敢相信。
卫翰峰闻言摇了摇头,而后道:“我并不知道,当年虽然我借助那神秘人的偷袭,侥幸胜了你爹,可我也是重伤垂死,之后的事也是听沐仙儿说的,江氏满门被灭,唯独逃了你和你的母亲。”
一时间,江轩的内心深处,似乎燃起了一股火苗,心中渐渐响起了一个声音:“母亲,还活着,她还活着。娘啊,你在哪里?你现在在哪里?”
当即间,却见江轩猛然扑倒在了卫翰峰的近前,而后抓住卫翰峰的肩膀道:“还会有谁知道?你们那些人中,谁会知道我娘的下落?”
卫翰峰闻言,不由得对江轩说道:“如果我们知道的话,你觉得会让你娘活到现在?”
江轩闻言一愣,卫翰峰所言,是必然的事情,如果母亲的行踪真的被他们知道,必然会被斩草除根,这是夺嫡,世间最为残酷的兄弟之争斗。
在最后关头,七皇子一脉尽在神将府内,而且父亲江云渺还全力抵抗,可见江府与七皇子之间关系之近,夺嫡失败,只有一死,这是万年不便的道理。
可是,江轩并没有因此而颓败,既然知道了母亲任在人世,那么,自己就一定要找到她。
心念至此,江轩双眸中的凌乱与迷茫尽数湮灭,换之二出的,是一片坚定之色。
卫翰峰看着江轩眼神中的变化,心中不由得对江轩的评价再次高了几分,心志坚定,沉稳睿智,果然是少年英雄。
却见此际,突然听到江轩问道:“那绝翎关的事是怎么回事?我天玄镇五百将士,又是怎么回事?”
卫翰峰闻言,当即神色一黯,显然谋害五百边军之事,在此际的卫翰峰心中,形成了一道极为深切的鸿沟。
一番调整之后,却见卫翰峰缓缓说道:“数年前,有消息传来,说当年江府的余孽出现在了绝翎关内,本想着你身实力低微,也许没几年便会死在北幽战场之上。可是,谁知道,到后来你却愈发出色,渐渐的在军队中有了一定的威望,甚至进了近卫营。此时,有些人便坐不住了。”
“后来,有人密令要杀死你,可你是大唐边军,又驻守在绝翎关,贸然杀死一个边军将士,谁也不敢轻易动手。到后来,便几次下令要你带队去北幽侦查,可几次三番都被常硕拒绝。再往后,那人索性便以军令,调你们出城,名义上是伏击妖魔军队,实际上,是将你们送入了妖魔的埋伏圈里。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江轩听完了卫翰峰的话,咬着牙问道:“那人,是谁?”
卫翰峰闻言,无奈的笑了笑,而后道:“整个大唐,最希望你们江家灭族的,当然是当今的皇帝。而派你们去北幽送死的,当然就是绝翎关守将李文宣。”
此言一处,江轩更顿时间便呆若木鸡一般。
李文宣,大唐宣武将军,绝翎关守将,由穆天河亲自调教,镇守绝翎关三十年,爱兵如子,自接任绝翎关守将以来,从未离开绝翎关半步。
可以说,绝翎关到今日还固若金汤,李文宣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就是这样的大唐柱石之将,今日有人告诉江轩,当年他们五百袍泽之所以会死在北幽决定,竟然是守将李文宣亲自下的命令?
无论如何,江轩也不敢相信,一向爱兵如子的李文宣,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江轩微微的摇着头,满目震惊的看着卫翰峰,此番言语对江轩来说,简直比听到母亲还活着的话更让江轩难以接受。
看着江轩的神情,卫翰峰也是为之一叹,沉吟良久后对江轩道:“沐仙儿的本事,你之前也是见过的。”
江轩闻言,顿时明白了,沐仙儿的魅惑之术。
就在不久前,江轩便亲自领教过沐仙儿那强悍的魅惑之术,说实话,若不是有离宫火决傍身,江轩也不敢保证,能够抵挡沐仙儿的魅惑之术。
即便是眼前的卫翰峰又如何,三十岁便是知命巅峰的强悍修为,纵情天下之间的七绝谪仙,到头来,依旧着了沐仙儿的道。
想到这里,江轩便明白了,此种缘由顿时清晰了起来,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一向爱兵如子的李文宣,会将五百军士送入了北幽绝地。
此际,却见卫翰峰嘴角又泛起一丝苦笑,而后喃喃的说道:“古往今来,凡有王朝破灭,必有祸水殃及宫闱。我常笑言,无非是男人治国无能,将罪责推给了女人。可今日,我却依旧把一身罪责推卸到了女人身上,可笑、可悲、可恨啊!”
当即间,却见卫翰峰猛然站起了身子,随手一挥之间,却见一柄长剑瞬间便从远处飞到了他的手中。
长剑在手之际,却见卫翰峰反手之间便顿起长剑,向自己的脖子抹了过去。
“师叔,不要啊!”远处,传来了吴不语的惊呼之声。
可是,卫翰峰却毅然决然的将长剑抹向了自己的脖颈处。
就在此时,却见江轩眼中瞳火骤起,元力涌动之间,却见卫翰峰的手腕处霎时间便燃起了一抹金色的火焰。
手腕吃痛之际,卫翰峰手中的长剑便失去了力量,当即便落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卫翰峰惊愕的看着江轩。
江轩冷冷的看着卫翰峰,而后道:“先生被外物迷惑,乱了本心。犯下了滔天之罪,难道就像这样一死了之?”
“你也说我罪孽滔天,难道以死谢罪不可以么?”卫翰峰愤怒的说道。
而后却听到江轩说:“先生一身修为皆出自书院,出自大唐,如今北幽边患未除,你便这般轻易的死了,殊不知,赴死易,偷生难!若想赎罪,为何不去北幽抗击妖魔?”
江轩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般的劈在了卫翰峰的心头,赴死易、偷生难!
“苟且偷生!苟且偷生啊!”卫翰峰不甘的抬起了头,看着满天的繁星。
许久后,却见卫翰峰转身看着江轩,凝视半晌后,只见卫翰峰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而后深深的对着江轩行了一礼。
而后道:“卫某迷途半生,今日才明白,人活在这个世上,应该有所担当。你说的对,我一身修为都是来自书院,来自大唐,那么,我就应该把这残躯,还给大唐。”
远处的众人,虽然听不到江轩与卫翰峰说了些什么,可当他们看到卫翰峰向江轩行礼之际,不由得纷纷一愣。
不多时,却见卫翰峰跟着江轩的步伐向众人走了过来。
“师叔!”当即间,吴不语便迎了上去。
卫翰峰看了看吴不语,欣慰的笑了笑道:“你交了些很不错的朋友!将来莫学我,走了歪路,要始终记得,书院弟子当时刻以天下为己任。圣人云,成仁取义,舍生忘死,担当天下,你要谨记。”
“谢师叔教诲,我必当谨记在心。”吴不语闻言,恭敬的行礼回应。
卫翰峰看着吴不语,点了点头。而后看着一众少年人,再次躬身行礼道:“卫某道心迷乱,犯下大错。多些诸位今日将我打醒。我卫翰峰在此立誓,此生,北幽不破,卫某绝不离开绝翎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