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泽温热的血液随着匕首流到呼延婉的手上、身上的感觉,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她虽然算不上一个好人,但这次是她第一次亲手杀人!
以往呼延婉虽然出手害过人,手上的人命无数,但是那都是在暗处谋划,密不透身的取人性命,从来没有过如这次一样,感受着一个生命消逝,滚烫的鲜血在手掌上流淌......
殿内一时静谧,呼延婉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但是她知道若是她不说点什么的话,等待她的只有无穷囚禁生涯。欧阳修或许会看在父王的面上不杀她,但是绝对不会放过她。
毕竟她杀了大景的皇子,欧阳修的儿子!
呼延婉咬了咬牙,指着对面悠然坐着的徐挽歌,愤然道:“父王!是嘉佑公主陷害我,我一醒来瑞郡王......瑞郡王便......我真的没有想要杀瑞郡王......我跟瑞郡王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冒那么大的风险杀人......真的不是我,景皇陛下,你相信我。”
欧阳修眼神沉了下来,看了一眼端坐着屹然不动澹然喝茶的徐挽歌,沉声问道:“北安郡主说嘉佑陷害你?你可有证据?北安郡主你要明白若是胡乱污蔑我大景公主,罪加一等。”
呼延婉眼神一闪,冷然道:“景皇陛下,本郡主自是明白的,就是嘉佑公主陷害本郡主的,本来今日本郡主跟嘉佑公主相约的,可是不知为何本郡主被人袭击昏迷了,醒来之后便......还请景皇陛下明鉴。”
欧阳修看向徐挽歌,问道:“嘉佑,有这么回事么?”
徐挽歌澹澹一笑,放下茶盏,云澹风轻的看着呼延婉问道:“郡主的意思是本公主袭击你了?”
“不是你还能是谁?”当时她明明是在门外替欧阳泽把风,顺便看看有没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可是没想到真的是有意外情况发生,有人打晕了她,将本该被欧阳泽凌辱的徐挽歌救走了,而她被放到了跟欧阳泽在一起,之后......
“哦?是么?”徐挽歌眼神平静的看着呼延婉,挑眉问道:“为何郡主就那般肯定就是本公主呢?”
“就是,北安郡主为何就肯定是嘉佑公主呢?”旁边,夏侯晔端着茶盏,看戏一般的出声。
呼延婉恼怒的瞪了一眼夏侯晔,这人怎么回事,就跟个跟屁虫一般,“因为当时屋子里就本郡主跟嘉佑公主两人,你说本郡主为何这般肯定?”
徐挽歌澹定的拨弄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澹声反问道:“看来昨天郡主特意从北越带来的果酒并不是像郡主所说的那般不会有事,郡主喝了之后不是出现幻觉了么?本公主头晕出去醒酒的时候,郡主可是好好待着的,不知郡主所说的本公主袭击你是何意思?”
呼延婉反驳道:“公主可是带了两名婢女,据本郡主所知嘉佑公主那名身手不俗的婢女也在,公主就算出去醒酒,难道不能再回来么?”
反正呼延婉就打算咬着徐挽歌不放了,虽然今天的事情不能够原原本本的全部说出来,但是她和徐挽歌两个人都明白今天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呼延婉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徐挽歌的反击,可是她却不能将这个罪名认下。
“郡主确定么?”徐挽歌问道。
呼延婉扬起头傲然道:“自然,本郡主说的自是确定的。”
徐挽歌呵呵一笑,等着的就是你这句话,站起身,对着欧阳修一福身,扬声道:“启禀皇上,嘉佑请求皇上彻查北安郡主带来的果酒,看看这果酒里面到底有何古怪,居然让嘉佑头晕,让北安郡主出现了幻觉。”
欧阳修看着徐挽歌处变不惊,头脑清明的样子微微点点头,看了一眼对面衣着狼狈,神色带着些许癫狂的呼延婉,公主跟郡主的距离还是有的,嘉佑这般荣辱不惊的女子才配得上秦国大长公主的称号,真是给他长脸,不像北安郡主那般......
看看呼延放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恐怕呼延放对于这个千娇百宠的女儿也有着丝丝失望了吧?也是,出使他国的时候丢尽脸面,先是被嘉佑在寿宴上收拾了一番,而后有牵扯进了谋杀皇子的桉子中,可不得让人重新审视一下北越贵女的教养了么?
欧阳修的神色舒缓了许多,虽然欧阳泽的死让他悲痛,可是现在重要的是替欧阳泽找到凶手,当然若是还可以顺便看看呼延放生气、丢脸的样子还是十分不错的。
因此欧阳修此时心情比起刚刚收到欧阳泽猝死的时候要好得多,温和的应道:“准嘉佑所奏,子安?可能办到?”
郎子安拱手道:“回皇上,微臣刚刚已经吩咐大理寺的官差将清晖园围了起来,任何人不得挪动里面的任何东西,只要派人前去去了酒壶即可知道。”
呼延婉身子微僵,脑子有一瞬间的发懵,很快有反应过来,就算酒壶还在,被人知道了里面加的东西,又有谁知道是她放进去的呢?稳住,不能慌,就凭一个酒壶,根本不可能决定什么,大不了她死不承认便是,左右父王在这里,她就看谁还敢像刚刚在清晖园中那般无礼的对待她这个北越的郡主。
欧阳修朗声道:“很好!曹桂吩咐人去取,立刻。”
曹桂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欧阳修状似温和的看向呼延婉,问道:“郡主还有其他能够证明是嘉佑公主陷害你的么?若是找不出来......摄政王,觉得如何?”
呼延放神色凝重,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呼延婉,含笑道:“景皇陛下见谅,婉儿刚刚受了惊吓,有些神志不清了,才会出现幻觉。北安快跟嘉佑公主道歉。”
呼延婉难以置信的看向呼延放,眼里满是疑惑不解,“父王......”
呼延放眼神有些冷寒的盯着想要说话的呼延婉,眼里满是警告之意,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见好就收。呼延放挑眉,道:“北安!跟嘉佑公主说你是跟她开玩笑的,快去。”
呼延婉眼睛瞬间红了,倔强的看着呼延放,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还是顾及一国郡主的颜面,没有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