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你好狠的心!”林勇咬牙切齿的道。
徐挽歌这个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在皇上眼中竟然比他这个立下汗马功劳,当年要不是有他林国公府,他欧阳修一个区区宫女之子能够坐上那把龙椅么?
要不是他们林国公府在暗地里替他筹谋、替他清除一切于他不利之事,今天还轮得到他欧阳修登上金銮宝殿的那座龙椅么?
当真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难不成他林国公府也要步当年纪府的后尘?林勇焦躁的在屋子内踱步,若不是提前收到了消息,说不定现在林国公府就已经被欧阳修给斩草除根了。
想到那名黑衣人给的纸条,林勇心里浮现一抹疑惑,那人到底是敌是友,他为什么会知道欧阳修要对林国公府下手,难不成锦都还有消息如此灵通的势力存在?不对!林勇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除非......
他根本就是向欧阳修告密之人,不然欧阳修为什么会知道林国公府在暗地里倒卖兵器的事?还有柔安公主......这个人根本就是不安好心,先是一边向欧阳修揭露林国公府谋逆的证据,背地里却暗中递消息给自己,为的便是将林国公府推向不可回头的境地。
毕竟若是他们林国公府没有作贼心虚、没有畏罪潜逃的话,凭着以往的功绩,还有手内的铁血丹书,说不定林国公府可以逃过这一劫呢?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背地里的那个人,他们都被耍了,一步一步的按着他的谋划走,‘听话’的步入了人家的圈套。
“国公爷......”属下甲小心翼翼的道。
林勇正在想着事情,听罢不耐烦的道:“什么事?”
属下甲吞了屯口水,低声道:“皇上的旨意里还有一条,明日午时,要将雅妃娘娘斩首示众。”
属下甲说完,低着头不敢看对面之人的神色,刚刚他本来向禀告的,但是看到两位主子吵了起来,他很识趣的没将后面的消息说出来,要是刚刚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估计会疯了吧?唯一的女儿即将被砍头,而且更让人绝望的是作为父亲的林国公想要放弃这个女儿了。
林勇只觉得脑海里嗡的一声訇然作响,刹那间几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虽然狠心,想要放弃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拖后腿的女儿,但是对于这个女儿还是疼爱的,毕竟是老妻辛苦生下的。
对于寄予重望的长子来说,这个女儿从一生下来便是全家人宠着哄着,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的给她。小的时候他也很喜欢这个女儿,天真浪漫、活泼可爱,谁会不喜欢呢?
可是越长大越发现这个女儿从小被人宠坏了,做事完全不过脑子,做了什么错事,都有疼爱她的父亲、母亲,哥哥姐姐为她解决,为她善后。这样做的下场就是今日林国公府全府的性命,他后悔么?后悔的。
不同于一直被忽略的其他孩子,他在这个女儿的身上几乎倾注了自己所有的父爱,从她还年少的时候就为她谋划,为她布置好一切。可以说,林雅月能有之前在宫里的风光,绝对离不开林国公府全力的扶持,可是她又为林国公府带来了什么呢?
“国公爷,这只怕是......皇上想要引林国公府的人现身设的局,国公爷三思。”属下甲见林勇不说话,心里明白他不会吩咐人去劫法场,但面上还是得忠心建议,毕竟一名好属下的职责便是如此。
林勇闭了闭眼,虽然对林雅月十分失望,但是听到这样的消息,只要他还不是一个真正的没有丝毫人性的畜生,他就不会对这个消息无动于衷,不会感到痛苦和动容。
“你下去吧,老夫知道了。”林勇沉声道。
“是,属下告退。”
太极殿内
欧阳修看着下方正襟危坐的刚刚遇险回来的少女,关切问道:“柔安,你有没有被吓到?这林国公府实在是胆大妄为,竟敢绑架公主,朕看他们全都活得不耐烦了。”
徐挽歌澹澹一笑,道:“多谢皇上关心,柔安没什么事,皇上不必如此生气,想来......林国公府只是跟柔安开个玩笑,皇上还是放他们一马吧。”
欧阳修急忙说道:“那不行,要是这次放过他们,下次岂不是谁都敢对你动手了?朕知柔安是心善,但是林国公府此等大逆不道的行为绝不可放纵,柔安不必替他们求情了。”
本来就不是诚心替林国公府求情,见他如此说,徐挽歌自是从善如流的点头道:“柔安知道了。”
欧阳修慈爱的点点头道:“要不朕还是调一名武功高强的侍卫跟着你如何?”
早先他就有此想法了,但是怕徐挽歌觉得自己想要监视于她,所以一直没有提,这次在天子脚下居然让人堂而皇之的将徐挽歌绑走,真是不将他这个天子放在眼里。
徐挽歌眼神一闪,惊异于他的想法,澹澹摇头拒绝道:“多谢皇上美意,柔安区区一介臣女得皇上如此厚爱已是羡煞众人了,若是再得皇上钦点侍卫保护的话,恐怕世人都要议论皇上是不是昏头了,还是罢了。”
欧阳修一怒,重重的一拍桌子,道:“朕看谁敢?柔安,你别怕,要是谁敢多嘴多舌,朕拔了他们的舌头。”
徐挽歌轻笑道:“多谢皇上,柔安有外祖父特地为我请来的高手,无名,这次就是他救的我,皇上不必特地为柔安费心了,皇上的好意柔安心领了。”
欧阳修见她坚定的模样,心里暗叹一声,只得道:“罢了罢了,朕听你的便是,你这丫头......”真是跟鸾儿一个性子,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徐挽歌起身轻谢道:“多谢皇上体谅。”
之后,欧阳修又问了一些这次绑架的经过,再听到‘无名’为着救她身受重伤昏迷的事情后,大手一挥决定重重的奖赏于他。
徐挽歌轻轻一笑,替他谢过了欧阳修的赏赐,在听到欧阳修想见一见‘无名’后,徐挽歌澹澹:“不瞒皇上,无名面容丑陋恐是不便面圣。”
欧阳修一听,也不勉强,道:“这样啊,那便罢了。”
见他打消这个想法,徐挽歌轻声道:“皇上,不知柔安可不可以去见见父......伯阳侯?”
欧阳修眼神一闪,温和道:“去吧,他总算是你的父亲,让郎子安陪着你去,别让那些犯人吓到你。”
“多谢皇上。”徐挽歌拜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