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招讨使张勇虽然进入河西仅仅一个月,虽然没有取得瞩目的战果,但却在陇西站稳了脚跟。
他们一行目前在天水、南安各州府执行大明的新政,也与甘肃总兵李楼凤取得联系,双方正在进一步商谈,若能够拉拢说服李楼凤重归大明。
那么河西之事,也就会顺利的多,但张勇到达陇西后,也发现目前西北的蒙古部落与吐蕃势力,已经渗透到了陇西。
南安城入冬以来,已经遭到平凉的蒙古厄鲁特部落、甘州的黄番部、墨尔根部落的数次袭击,好在应对及时,才没有遭到大的损失。
至于李定国进入汉中的消息,是张勇从汉中来天水的商人口中获悉的,得知这消息,他自是敏感的意识到其中的问题,所以立刻派人把消息送了回来。
“报,海州八百里军报。”长安知府衙门口,一骑飞奔而来,人未到声先到。
“快,呈送上来。”艾双双三步并着两步冲了出去,从信使手中接过军报。
而此刻众将也先后从营地赶来,见到这一幕,纷纷好奇的注视着公孙翊。
“主公,江南局势突变,李岩暴毙,据密探所报,李将军十一月份在苏州偶遇一名妓,之后便带入府中,寸步不离。”
“然李将军暴毙当夜,此女人去无踪,根据医官诊断,李将军死于中毒。”
“另,郑芝龙部五万水师于十二月二十二日进入松江府,进入长江流域,与我长江水师大战一场,由于我军准备不足,败退扬州港。”
“护漕军总兵陈永福将军,不得不放弃苏州、松江镇守常州府,与扬州水师遥相呼应,我海军部征得王妃的同意,决定发兵驰援江南战事,请主公速速回江南主持大局。”
这份从海州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军报,是陈近南亲笔书写的,内容远比骆养性送来的更详细。
但事实上还是有些事情,并没有交代清楚,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在确认李岩暴毙的事实后,公孙翊强忍着内心的悲伤,缓缓的知府大堂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告诉诸位将军一个不幸的消息,两江总督,本王的结义兄弟李岩暴毙与松江私宅内,具体死因暂时不明。”
“但是,郑芝龙那个逆贼,率领的水师却在这个时候,大举入侵江南,如今松江、苏州相继失陷,我长江水师战败退守扬州。”
公孙翊这一话一出,大堂上瞬间炸开了锅。
“殿下,李将军暴毙之事,实在可疑,会不会是遭到他人暗算?”陈德与李岩相识,自是知道李岩身体状况,这事一听他便觉得奇怪。
“殿下,江南巨变,我们必须立刻驰援,若是一旦连金陵都失守的话,咱们一年的努力就付之东流矣。”顾炎武紧接着进言道。
作为江南士族出身,江南的重要性,没有人比顾炎武更了解。
“军中还有多少粮草?”驰援那是肯定的,但是大军一动,粮草先行,这才是重中之重。
“回禀殿下,目前军中粮草只够十天之用,第二批粮草预计五天后送达。”后军主将胡心水,忙站出来回道。
“立刻快马加鞭赶去韩城,通知李延龄来长安见我,命令高得捷押运粮草走水路,把粮草送至洛阳。”
“加封李牟为湖广巡抚、牟文绶为湖广行省总兵,着二人立即率部进驻湖广,接管湖广军政大权,片刻不得耽误。”
“加封杨衍为陕西行省总兵,接管陕西军务,督促他立即率军赴任。”
“加封唐通为河南行省总兵,接管河南军务。”
“撤销孙传庭中州经略使职务,免去其天雄军主帅职务,改任南直隶兵部尚书,令到之日,着其即可赴任。”
公孙翊这一番职务调整,不单单是因为孙传庭未经自己同意,私自率部进攻湖广的原因。
而是李岩暴毙,让公孙翊联想到一些事情,让他不得不对孙传庭做出防备。
当然,孙传庭未经自己同意,便私自出兵,这事不管出于何种目的,都必须受到惩处,若是养成惯例,统兵大将未经申报,动不动私自调兵出征,朝廷威信必将荡然无存。
如今长安光复,陕西全境基本光复,孙传庭中州经略使,天雄军主帅的职权本就该进行削弱。
而且孙传庭的心思,公孙翊一时也猜不透。
因为根据李牟的密报,孙传庭对于自己加九锡之事,也是颇有微词的。
尤其是公孙翊废除内阁大学士制度,推行内阁总理大臣制度,孙传庭更是私下说,吴王有不臣之心,大明祸福难料。
孙传庭出身进士,一身的信仰就是效忠大明皇帝,这已经是深入骨髓的信念,虽然他欣赏公孙翊,也愿意为国家出力,但并不代表他认可公孙翊自立为皇帝。
这一点并不矛盾,历史上三国时代荀或,就是这样的人,他虽然一直为曹操效力,但他心中大汉才是正统,代表着皇权。
“班达海、党守素,汝部骑兵营休整一天,明早向徐州进发,行军路线经潼关,洛阳、开封、归德入徐州,若到达徐州之时,扬州陷落,汝部立即进金陵。”
“若金陵陷落,汝部进驻庐州,若庐州陷落,汝部则进驻凤阳,若没有必胜把握,不可轻易展开决战。”
公孙翊走到地域图前,指着沿途的路线图,告戒班达海、党守素、田化龙诸将道。
“末将谨遵主公军令。”班达海诸将躬身应道。
“胡心水,军中粮草全部让骑兵营带上,咱们军中的粮草暂时挪用缴获的粮草,城中百姓的口粮,暂时管控食用,待李延龄到达长安之后,再做决意。”
公孙翊现在十几万大军,粮草确实有些捉襟见肘,军中士卒,现在吃的主要就是玉米和红薯。
以及土豆等新式农作物,若不是这两年公孙翊在河北、河南、山东、山西大肆推动玉米、红薯、土豆的种植,一些受灾严重的州府,只怕就是有钱都买不到粮食。
就拿河北今年一年的收成来说,比之去年整整翻了两倍。
“陈德,李成栋、郝摇旗你们各营收拾好行装,随时准备出发。”若不是善后之事太多,加上军中粮草不足,公孙翊恨不得即可出发,奔赴江南。
“末将遵令。”陈德三人躬身道。
“主公,流贼军中的宰相以及六部尚书等文武百官,目前仍在关押甄别,不知该如何处置?”
陈德想到牢房中关押的上千号人,随即请示道。
“这事我会让李延龄处理,暂时就不管了。”公孙翊现在哪有心情处理那些俘虏官吏,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江南之事。
李延龄接到公孙翊的命令后,连夜从韩城飞马赶往长安,路上战马都跑死了一匹。
终于在第二天日落前,抵达了长安城。
“延龄,一路上辛苦了。”看着满身风霜,眉毛都被染白了的李延龄,公孙翊连忙请他在火炉旁边坐下,并亲自给他倒了一杯热汤。
“谢主公。”李延龄感动连忙道谢道:“主公十万火急找卑职前来,必然有重要指示,属下焉敢有片刻耽误。”
“延龄,这两年你在山西干的不错,本王希望再给你挑挑担子。”公孙翊赞赏的笑道:“陕西初定,百废待兴,我希望你出任陕甘宁总督,不知你意下如何?”
“承蒙主公器重,卑职愿意誓死相报,断不敢辜负主公隆恩。”李延龄心知这个担子的重要性,对于公孙翊对他一个降将,始终如一的信任提携,他自是铭感于心。
“陕甘宁属于三边地区,如今巴蜀张献忠的残部势力依旧强大,宁夏、甘肃不但有旧势力存在,还有随时寇边的蒙古各部落,我给你的建议只有一个,西北之事,放手河西招讨使张勇他们去折腾,你的重心就是守好关中之地。”
“争取来年让陕西这块饱受战争之苦的大地,早日恢复生机,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公孙翊郑重嘱咐道,他把李延龄招来,目的就是当面授予他重任,关中之地断然不能再失。
“卑职谨遵主公吩咐。”李延龄连忙躬身行礼道。
“延龄,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那就是本王的结义二哥李岩暴毙了,如今江南局势糜烂,这也是我紧急招你相见的原因,本王明日午后便要率军奔赴金陵。”
“这关中之事,今后还需要你和宣大总督田见秀大人精诚合作,本王相信只要你们二人同心协力,关中九边之事,本王足以无忧。”
公孙翊语重心长的一席话,让李延龄惊诧之余,连连颔首道:“主公节哀,李将军之死,让人惋惜,只是为何他会突然暴毙呢?”
“此事其中关键,也只能待本王亲自抵达江南才能查清楚了。”
公孙翊叹息道。
为加强李延龄的实力,公孙翊之前就到任杨衍为陕西行省总兵,率领天雄军右军的两万人马向长安而来。
同时他又调任天雄军前军都督冯雄,率领所部两万人马,从湖广退回长安,接任陕西行省副总兵一职。
如此一来,李延龄手中就拥有四万精锐战兵,即便巴蜀的李定国率部来攻,也有一战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