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内乾清宫大殿。
“诸位爱卿,天下**,罪在朕一人乎?淮扬巡抚公孙翊动议迁都金陵,诸位卿家对此事有何看法?”
辽东失守,长安失守的消息,早已经让崇祯精力憔悴,在看到公孙翊南迁奏折时,他不由皱起眉头,迁都无疑是动摇国本的事情。
思来想去的崇祯,自是拿不定主意,只能再次召集内阁大学士以及六部尚书先进行小范围的商议。
“皇上,臣等死罪……”面对崇祯自我降罪之举,殿下的一众朝臣无不跪倒在地,个个表情凄惨的喊道。
不管这话究竟真假,但此时殿上一众朝臣的表情无不是情真意切,一副尽忠献身的表情。
“免了,都起来说话,朕现在需要的不是你们的人头,是破敌的良策,是迁都究竟可不可行?”崇祯对于这帮老臣那真是又恨又气,眼下是他们表忠心的时候吗?
“皇上,兵部刚刚接到淮扬巡抚公孙大人的文书,公孙大人的判断是他认为建奴这次会故技重施,迂回劫掠山东各地,京师各营只要加强戒备断然无忧。”兵部左侍郎陈新甲进言道。
“陈爱卿以为公孙翊的判断有几分把握?”崇祯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精神也不由为之一震。
“公孙大人认为有七成把握,眼下咱们山海关尚有三万兵马,京师尚有两万京营,山西保定各地皆有兵马屯驻,建奴急切之间断然攻不下京师,他们若围困京师,全国各地勤王兵马赶到的话,建奴断然讨不到好处。相反他们若是劫掠山东各州府,收获却会更多,又能打击我大明军心民心。”陈新甲之所以这么有底气,自然是出于对公孙翊的信任。
“爱卿所言有理,那山东方面公孙翊可有办法防御?”崇祯点头之余,遂担心的问道。
“回禀皇上,公孙大人说他已经有了完全准备,保证可以让建奴空手而回。”陈新甲自信的应道。
“善。”崇祯眉头舒展,再次问道:“那关中局势如何处置?”
“关中局势糜烂,如今李自成大势已成,急切难以歼灭,对其应该采取怀柔手段。待解决湖广的逆贼张献忠所部,才集中兵力围剿方为上策。”对于李自成兵部也没有主意,但面对皇帝的询问,陈新甲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陈阁老,你以为如何?”崇祯对于陈新甲这个回答显然不满意,遂把目光转向内阁大学士陈演。
“微臣,微臣赞同陈尚书之议。”陈演就是个滚刀肉,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主,对于兵事,他的水平还不如周延儒。
“那公孙翊动议太子南迁一事,诸位大人以为如何?”崇祯一脸失望暗叹一口气,只得再次问题关于南迁之事。
“皇上,太子南迁,乃是动摇国本之事,臣以为不可。”大学士内阁阁臣吴生断然道,这个人倒不是反对公孙翊,只是单纯的站在国朝的立场上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启奏皇上,荀子有言:口行善,身行恶,国妖也。公孙翊如今在江北手握重兵,他动议太子南迁,若心怀鬼胎,则天下亡矣。”
吏部尚书郑三俊忧虑的道:“若皇上有意让太子南迁也不是不可,但必须让公孙翊交出兵权,亦或者让他进击中州,夺回河洛之地。”
“然后再派出忠心体国的老臣随太子殿下南下,如此方可保万无一失。”
“郑尚书之言,老成谋国,臣附议。”文华殿大学士王应熊附和。
右都御史兼东阁大学士方岳贡紧接着出班道:“近来都察院接到漕运总督张镳,督两淮盐务韩如愈等人多封弹劾文书,内容都是弹劾公孙翊在江北大兴新政,大肆敛财,私募兵马,其心可诛,若皇上让太子南迁,只怕会重演汉末故事,请皇上三思。”
“方大人,你这怕是莫须有的罪名吧?如你所说,公孙大人岂不是国贼乎?这么说难道是皇上看错了人?”
陈新甲现在视公孙翊为中兴大将,见方岳贡这般指责公孙翊,自是勃然大怒。
“启禀皇上,当务之急是解决建奴问题,太子南迁之事可容后再议。臣以为此时调公孙翊进击中州,山东局势将会糜烂,一旦建奴果真进犯山东,将会无人可挡。”
文渊阁大学士黄景昉虽然与公孙翊没有交集,但出于对公孙翊这几年的表现,以及眼下朝廷危急,他自是不希望看到皇帝把这样一个有功大将处置了。
“黄大人此言有理,请皇上三思。”陈新甲立刻出班附和。
对于公孙翊究竟是忠是奸,崇祯眼下自是无心细查,所以对于黄景昉之言,他还是肯定的,但也因为方岳贡的话,却让崇祯对于公孙翊动议太子南迁一事,他也不由起了疑心。
加上南迁无疑是一件大事,最后因为众朝臣意见不合,几派朝臣吵成一锅粥,各人说的都有自己的道理,吵吵闹闹的让崇祯一阵头疼。
“此事容后再议。”崇祯最后只得停止这个话题,疲惫不堪的他,随即拂袖而去。
很快朝廷连发了几道旨意,第一道旨意着令凤阳总兵黄得功为湖广督师、督率湖广总兵左良玉、庐州总兵刘良左、江西总兵翁之祺、安庆总兵田雄对武昌的逆贼张献忠发起围剿。
第二道旨意着令保定总督杨文岳,督新任陕西总兵高杰、新任河南总兵杨御番、山西总兵许定国在黄河北岸布防,防止逆贼李自成渡河进犯山西以及北直隶京畿各州府。
第三道旨意调任北通州兵备道王永吉担任蓟辽总督,黎玉田担任辽东巡抚,着令山海关总兵马科、宁远总兵张国柱戴罪立功,在山海关一线布防,防止建奴入境。
第四道旨意着令忠勇伯、领兵部尚书衔、淮扬巡抚公孙翊总督山东、河南军务,早日光复失地河南布政使司。
如今河南各州府仅剩下与山东徐州凤阳接壤的归德府尚在明军手中,洛阳、开封、南阳、汝州、许昌等州府全部被米贼李自成占领。
眼下的李自成基本占领河南全境,湖广的荆州周边州府,以及陕西大部分区域。如今李自成已经建国号大顺,自称大顺皇帝,在占领长安之后,他便下诏书让境内的各州府县的贡生前往长安参加科举,并将择优任命各州县官职。
虽然这只是李自成的一道伪诏书,但却对不少苦读无望的寒门士子充满吸引力,这不很快便有上千士子涌入长安,期望着能够一朝成名天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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