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星鸢一字一句一整句话用着极其郑重的口吻。
那小厮见池星鸢没有怪罪,连连称是,小跑着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池星鸢心下着急,也没顾得上仔细斟酌要如何阻止池伴乔,她知道,池伴乔根本听不进去自己讲其中的利害关系,若是池伴乔声称手中所拿药物是解药,定会有不明所以的百姓站在池伴乔那头。
到时候,池伴乔一意孤行,那事态可就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了。
越想越后怕,池星鸢赶忙朝着外面跑去,只盼着能够追上池伴乔。
这才刚跑到门口,却不曾想,一头便跟晚荼荼撞上了,池星鸢跑得急也没看路,脑门硬生生的就磕在了晚荼荼的眼窝上。
“哎呦!”
晚荼荼都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只感觉自己的眼珠都快要被挤爆了。
撕心裂肺的嚎了一声,眼窝的酸痛感让她捎带着另一只眼睛也睁不开了,倒是池星鸢定睛一看,池雷山和晚荼荼比原先定的回府日子要早上了好几天。
见池星鸢着急忙慌的,池雷山从晚荼荼身后向前迈了一步,打量了池星鸢一眼,轻叹了一口气,心中腹诽,纵使这池星鸢最近处事颇得他欣赏,可终究是不懂规矩的庶女,做事毛毛躁躁的。
“鸢儿,说过你多少次了,要注意礼数!瞧给你母亲撞成什么样子了。”
晚荼荼痛得睁不开眼,一听池雷山这样讲,心里恨得牙痒痒,又是池星鸢这个死丫头,自己这才刚刚回来还没有进府呢,她就来触自己的霉头。
晚荼荼强忍着疼痛,这才将眼睛眯着睁了开。
“池星鸢,你故意的是不是?”
晚荼荼将揉搓着眼睛的手放了下来,池星鸢一看,这家伙,她那眼眶淤青,好像是一只没有进化完全的小浣熊一样。
不过眼下,可不是什么斗嘴吵架的时候。
池星鸢定了定神,语速飞快。
“父亲,眼下可不是顾全礼数的时候,女儿是要出门追小妹,若是耽误了时辰追不上的话,咱们池家就成了整个南茶的罪人了!”
池星鸢说完,便准备朝城西跑去。
她的话,让池雷山一愣。
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池雷山在临城也听闻了京都内的疫事,提前折返了回来,没想到还没有进府池星鸢便同自己讲这些,让池雷山隐约觉得池家有可能要搅入这场有可能毁灭整个南茶的疫情之中。
没等池星鸢跑起来,池雷山就大声喊住了池星鸢。
“鸢儿,上马车!”
虽然池雷山并不完全相信池星鸢所说的话,毕竟,嫡庶之争多有一些添油加醋之类的话,不过,看池星鸢急切的样子,池雷山还是决定先随她一同前去,再做定夺。
池星鸢一拍脑门,对啊,这种时候马车定然比自己徒步要快上许多,也没多说话,身子轻巧的一跃便上了马车。
“城西水井”
而池雷山紧跟其后,还不忘记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晚荼荼,像是在指责‘都是你养的好女儿’一般的意思。
上了马车,池雷山还不忘交代马夫一句:“快些赶。”
像池雷山这样重臣的马车,虽然比一般的马车不知道要舒适多少倍,可马夫应该是听出池雷山语气中的急切,所以马儿飞驰,一路上也少不了颠簸。
池星鸢这也才有功夫跟池雷山言简意赅的说明当下的情况。
面对池雷山审视的眼神,池星鸢道:“父亲应该已经知道,咱们南茶境内出现了一种病,现已查明是有人在水井中下了毒,此人现在就关在咱们相府之中。”
池星鸢语气很是笃定,这让池雷山不禁心下一沉,果然,此事牵扯到了池家,那么池伴乔……
池雷山不敢细想,只得听池星鸢继续说道:“下毒之人用一种粉末蒙骗众人说这是解药,经过女儿查明那实则是会加快毒素发作的新型剧毒,本想将此人关起来,引出来背后的真凶,不曾想三妹却听信了那骗子的话,此时正拿着剧毒朝城西水井处去了。若是不能及时制止,恐怕咱们池府全家上下……”
后面的话池星鸢是故意说给池雷山听的,无非是让他晓得其中的厉害关系。
果不其然,池雷山听过之后,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孽子!”
听池星鸢的语气,这件事情不像是无中生有,更何况,在这种大问题上池星鸢也是从未出过错的。
之前相府的面子是她挽回来的,若是栽赃陷害一类,她也断然不敢拿这么大的事情当由头。
所以,池雷山对池星鸢的话深信不疑。
“胡闹!”
憋了半天,池雷山又吐出来两个字,仅那两个字就能够听出来池雷山声音的颤抖,而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已经因为愤怒红胀得很。
池星鸢心下也是紧张,手指不自觉的捏着衣裙。
虽说乘坐马车,可相府到水井的距离本就不远,若是迟了,哪怕只迟片刻,说不定打过井水的百姓便会中了这剧毒。
一时间,马车内无比寂静,只能够听到马车飞驰的风声。
关乎全城百姓,事态严重,紧张着池星鸢和池雷山的神经。
可池伴乔就不同了,池伴乔在拿到解药之后,原本是迫不及待想赶到水井处成为南茶国的救世主。
不过前脚刚迈出府门,却想到自己接下来的高光时刻可就不能如此平平淡淡的出现在百姓当中。
还是要回房梳妆打扮一下的。
她可不管城中百姓是否会因此多受一些罪,她在乎的是自己的形象。
池伴乔绕弄着发丝,如此想着便转头回了府,如此一来搁置下来的时间,这才免了悲剧的发生。
池伴乔本是骄纵,出门是喜乘小轿或者马车的,偏偏这次,她想要让全城的百姓记住自己,所以选择徒步来到城西水井。
此时,她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城西,朝前一望就能够看到那口供百姓每天打水的水井。
水井早前其实就已经被投放过解药了,只可惜,百姓多此井仍有忌惮,所以也只有三两人为了活命,不惜壮着胆子上前打水。
池伴乔似乎很不满意自己即将所做的壮举只有这么三两个百姓见证,撇了撇嘴,掏出来之前渝怀交给自己的那包解药。
左顾右盼之下,竟然还将附近的百姓给招呼了过来。
“本小姐是相府的三小姐,如今已经得到了救治你们的解药,只要我将这解药投入井中,咱们南茶的百姓可就有救了。”
池伴乔眼神微抬,虽然是同他们讲话,不过却压根不正眼看着他们,狂妄和自大展现得淋漓尽致。
周遭百姓一听,此女子打着相府的名号,郑重其事的宣布自己拿到了解药,那颗被折磨了这些日子早就已经支离破碎的心像是找到了寄托一般。
赶忙一窝蜂的涌了上来,将池伴乔围在中间。
“咱们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