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掐在谭素兮下巴上的手指没有减轻分毫的力度,反而愈发的用力。谭素兮吃痛,脸上的线条也跟着抽动了起来,皇帝这才作罢,松开了手指。
谭素兮后背出了一层的冷汗,她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垂着头。下巴被他捏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叫人无法忽视。
大殿内陷入了沉默,半晌,皇帝开口道:“你这是,在为他求情?”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听了便叫人止不住的打寒颤。
大殿内的温度似乎都跟着下降了几分,谭素兮手指发冷,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臣妾,只是觉得这用刑方法未免太过惨烈,毕竟皇帝你从前也跟禹王有几分情谊。”
谭素兮说不下去了,她甚至能感觉到皇帝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刀子插进自己的胸腔,将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他造反的时候,可从未想过与朕的情谊。”皇帝一字一句道,他一把抓住谭素兮的手腕,质问道:“还是说,禹王入主皇宫的那些日子,你已经对他生了情愫,现在舍不得他死了?”
这声音冰冷,声声敲击着谭素兮的灵魂。她浑身都哆嗦了一下,抬起头来,大声道:“臣妾没有!臣妾从来都没有对禹王动心,更不可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皇帝冷笑了一声,嘴角扯起一个弧度:“是吗?可是朕进宫那天,你可是穿着大红的喜服,正准备嫁给他呢。”
谭素兮的心底生出一股没由来的委屈。她咬了咬嘴唇,一字一句道:“臣妾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禹王。那日只是因为禹王用小皇子做要挟,臣妾不得不从。”
沉默半晌,皇帝甩开了谭素兮的手腕。他站起身,脸色冰冷的和之前判若两人:“既然爱妃对禹王并无非分之想,不如和朕共享这讨伐叛贼的喜悦如何?”
谭素兮心中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嘴唇都在隐隐发抖:“陛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还听不懂吗?爱妃真是糊涂。”皇帝恶劣的笑了笑,眼底的疏离却叫谭素兮感到无比的陌生:“明日一早,禹王受刑,五马分尸,还请爱妃同朕一起,去城墙上观刑。”
谭素兮浑身一震,还想再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皇帝甩袖离开,留她一人枯坐在殿内。
过了许久,谭素兮才终于回过神来。
她两只手绞在一起,思绪混乱不堪。她想去看看禹王,毕竟他们也算得上是朋友,禹王从前还救过她的命。虽然禹王造反,用小皇子威胁谭素兮嫁给她,但是他毕竟没有对小皇子动手。而且,禹王就快要被行刑了,这是他们能见的最后一面。
可是,眼下这个节骨眼,她要是去看禹王被皇帝发现了的话,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皇帝眼下正怀疑她对禹王的感情,正生着气,她要是再往枪口上撞,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样的乱子。
阴暗的地牢之内。
这里黑暗又潮湿,唯一的光芒便是从墙壁小口上透进来的一束阳光。阳光灰冷,跳跃着肉眼可见的灰尘,地面上时不时传来老鼠和虫子爬过来的窸窣声,叫人听了便止不住的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