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几个人基本上都选择好了自己要住的房间,之后蔺蒙与何一来到了“棋”字号房间,贤王殿下开门让他们几个人进去。
“师傅,本王总觉得这里很怪异,但是又说不出来,那掌柜的热情的有些过头了。”刚一坐下,贤王殿下就打开了话匣子,想着刚才那稀奇古怪的一幕一幕,忍不住问了出来。
“呵呵,”蔺蒙轻笑,随即说:“实不相瞒殿下,我也觉得很是诡异,只不过有感觉这家酒楼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现在既然已经选择住下了,那么就别想那么多了,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是总归是觉得不怎么舒服。”贤王殿下继续说:“这家酒楼说起来确实是极好的,就看这三楼的装潢、布置格局,就可以看出来,他的当家的必定是情趣高雅的人。然而一进来掌柜的过分的热情,倒是让本王心里面有些拿不准了。”
“殿下不必多想,方才进来之时,我看到了锦书姑娘的马也被那店家牵着过来的,虽然没有看到锦书姑娘的人,只不过那匹马我应该不会认错。”蔺蒙说,那匹马他看得清楚,确实是锦书离开时,骑着的马匹。锦书不可能将自己的马留在这里,人却没了。
“按师傅所说,锦书姑娘应该也在这酒楼里面?只不过方才进来时,并没有看到她。”贤王殿下说道,不知为何他竟然想起了他旁边房间的“琴”字号房。
那里面的人他虽然没有见到是谁,只不过方才那女子打开房门时,他曾向房间里瞟去了一眼。虽然看的不怎么清楚,但是却可以闻到里面涌出来的香味。那是这个季节最常见到的花的芳香——梅花的香气。
虽然只有淡淡的一股,只不过他却闻得清楚,那就是梅花的香味,清新淡雅,却又孤高自傲。与那个女子,其实在某些方面看起来很是相似。
“师傅知道为何锦书姑娘会出现在此么?”想到这里,贤王殿下又问起了另一个问题。方才他们遇到那一群死士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刺客,并没有太大的防备。然而锦书比他们来得要晚,似乎也没怎么看他们出手,就断定他们是死士,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们确实是死士,而且这近事情锦书可能是知道的。
“殿下这个问题着实是难倒我了。”蔺蒙笑道,无奈地说:“锦书姑娘是青煜阁的人,哪里有青煜阁,哪里她就可能出现。只不过今日锦书姑娘出现的时间太过于巧合,就好像是时时跟在咱们的身边一样。但是就是不明白的是,她为何一路上隐匿踪迹,咱们这么多人都未曾发觉?”
“师傅,锦书姑娘的身手简直让人忌惮。”贤王冷静的想着今日的事情,想起他靠近那死士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感觉,锦书就已经将他拉到了一旁。他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注意到锦书的存在,这样令人难以察觉到的身手,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
“嗯,确实,从未见到过锦书姑娘与人交手,这次也就只是有幸得之一见,简直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蔺蒙说着,一边看向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何一,打趣地问:“何一这是怎么了,从下午就不怎么说话,是想着怎么打败锦书姑娘么?”
蔺蒙了解何一,就像他了解贤王殿下一样。何一心思单纯,只顾凭着一股蛮力往前冲,对于比自己强的高手,总有一股想要打败他的冲动。今日锦书突然的出现,想必也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蔺大学士,您就别再打趣我了,”何一摸了摸自己的头,略显尴尬的说:“锦书姑娘的身手,殿下都不见得打的过,就凭我,估计连锦书姑娘的身都近不了,又怎么敢说要将锦书姑娘打败呢。”
蔺蒙听了何一耿直的话,不由得发笑,也是很少听到何一这样无奈却又不甘的话语的,蔺蒙更加的生了几分想要逗弄他的心思。
“那何一要不要去拜一个师?锦书姑娘的身手看起来应该是许多人都比不上的,何一如果有幸做了锦书姑娘的徒弟,在她那里偷师学艺,何一也好回来教一下你的兄弟姐妹。”
蔺蒙完全是在逗何一玩闹的,锦书那样的性子,可不是喜欢收徒弟的样子,只不过就是不知道锦书的的师傅是谁,能够教出这样武艺卓绝的徒儿,那师傅的本领定然是不会差的。
“蔺大学士,真的可以这样么?”谁知道听了蔺蒙的话,何一似乎当真了,两只眼睛都冒着金光,一脸期待的看着蔺蒙,对他说:“大学士,如果能够让锦书姑娘教何一武艺的话,那么何一以后就可以更好的保护贤王殿下了。”
蔺蒙被何一突如其来的亢奋惊到了,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此时竟然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只不过蔺蒙看着何一满眼期待的样子,又不忍心随即就将话说到死,只好宽慰着他说:“何一,拜师是自己的事情,如果你真的觉得锦书姑娘可以做你的师傅的话,那你就自己去,说不定有朝一日锦书姑娘被你的诚心打动,收了你这个徒弟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蔺蒙的话有余地,虽然觉得何一没有那个本事可以让锦书对他刮目相看,但是何一性子里的真诚与果敢、忠心护主是许多人都没有的。锦书她们这样时常行走于江湖,行走于刀锋剑柄之间的人,有的时候最期盼的就是一颗真诚的心。
“好!”何一吼道,震得蔺蒙耳朵里嗡嗡响,还不能就此打断他,何一看着他说道:“我一定会去的!”
“各位客官,晚膳已经备好,是要现在送进来,还是待会在送进来。”里面几个人正吵的火热,门外响起方才小杨的声音,贤王殿下伸手制止了有点亢奋的何一,出去开了门,看到小杨站在外面。
“这位公子,晚膳要现在送进来么?”小杨再次问道。
“辛苦了,拿进来吧。”贤王殿下将两扇门都打开,往门外走了一步,对何一说:“叫小五、小七他们几个过来用晚膳。”
贤王殿下站在门外的走廊上,扭头看向另一边“琴”字号房,门扇微合,从那露出来的一角,可以看到里面女子的白衫。
贤王殿下忍住想要去推开门的冲动,逼着自己走进了“棋”字号房,此时房间只有蔺蒙一个人,贤王殿下对蔺蒙说:“师傅,本王这房间旁边似乎也是一位贵客,只不过那人好像不怎么喜欢出门。如若不然还可以前去问上两句,万一是密阳当地的人,也好问问密阳现在的情况。”
蔺蒙轻笑着说:“因缘际会,自有天定。既然同在一栋楼里,就没有见不到的道理。殿下且先忍耐着,他自然有出来的那一刻。”
“但愿吧,师傅。”贤王殿下说。
这时候小杨已经带人将他们的饭菜送了上来,一道一道,看起来都让人很有食欲。何一已经带着梓七他们几个人过来。
“各位客官慢用,如果有什么其他的需要,随时来叫。”小杨站在门口,跟贤王殿下说了这些以后,转身就要离开,随手还将门给他们带上了。贤王殿下立即朝他追了出去。
“小杨稍等一会儿。”幸好他走得不快,贤王殿下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刚刚才离开的小杨,叫住了他。
“请问客官还有什么事?”小杨转过头,向那边的贤王殿下走了过去,在他身边站定问道。
“只是想问一件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必紧张。”贤王殿下看着走近的他,从他小心谨慎的话语中,看出来他可能有些紧张,随之宽慰他说:“只是想跟你问一个人而已。”
“公子想问何人?”小杨疑惑道。
“只是想问一下,我这旁边的‘琴’字号房住的人,你可知道是谁?”贤王殿下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什么来。
听到眼前的人所闻的是那一间房里的人,小杨垂在衣服前襟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想起刚才上来之时掌柜的交代他的事情,小杨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说。
“怎么,你也不知道么?”贤王殿下的话语里不由得有一些的失落。
“回公子的话,客人的消息,我们作为下人的,真的不方便透露。还请公子见谅。”小杨想到那人与酒楼的关系,更是不敢多说。
看到这里,贤王殿下基本上已经明白了什么,只好叹了一口气,退一步讲:“那么他我不问了。只有一句话,还请你告诉我,那里住的是不是一个女子?”
这一次贤王殿下问的只是一个性别,小样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随即就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一个女子,至于其他的,就真的不知道了。”
“谢谢,没什么事情了,你先下去吧。”贤王殿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再为难他,知道他们办事情的不易,就让他走了。小杨离开贤王殿下转身回了房间。
房间内,何一他们几个人正正襟危坐,等着他回来。一个一个的看着都拘谨无比,贤王殿下不由得心里想要发笑,于是乎他说:“怎么这才几个小时,就不会吃饭了。筷子都在你们的跟前,自己拿起来夹菜就好了。”
贤王殿下突然跟他们开起了玩笑?何以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错了,震惊的看着贤王殿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来吧,劳累了一天了,也该好好吃吃喝喝,然后歇着了。”蔺蒙自然是看到了他们的拘谨,心里也不奇怪。
自从他们一行人回了黎阳之后,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在一起这样用膳了,王府里规矩很多,若是稍稍有僭越的地方,可能在下一秒他们的脑袋就不知道被搬在了何处,一个一个谨小慎微的,哪里会想到还有这样的日子。
“殿下,您先用。”梓七为贤王殿下备好碗筷,看着贤王殿下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梓七才坐下,就听到贤王说:“出门在外,大家都是朋友,没有那么多的礼数需要遵循。也希望你们都可以把我当做朋友,而不是王爷。以前在北疆时候,怎么相处,咱们现在就继续!”
“……”何一几个人心里心绪难平,往日北疆的一幕幕都像是昨日发生的,那般开怀,那般的无所顾忌。
窗外月色如练,酒楼的一楼人声鼎沸的,似乎并不受到密阳这边兵匪的影响,与他们的欢闹一墙之隔的“琴”字号房间,身着白衣的女子,整理好装束,带着佩剑,翩然的下楼去了。
屋内的热闹并不受她的离开,有任何的影响。
午夜时分,黎阳城地牢内。
眼前的景阳帝褪去了平日里的明黄色的龙袍,一袭黑衣,身材挺拔欣长,坐于灰暗的地牢之中,显得尤其的格格不入。
“皇上,人已经带到了。”景阳帝正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犴司从地牢内走出来,跟那个正在闭眼假寐的人说道。
“嗯,做的不错。”景阳帝并未睁开眼,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就从那边离开,站到了景阳帝的旁边,看着那个被人从地牢里拉出来的人。
“皇上,苏越大人到了。”犴司看着景阳帝没有任何的反应,只要再次俯身在景阳帝耳边说道。
“嗯,朕知道了。”景阳帝睁开眼睛,瞧着眼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一脸懵怔的苏越,景阳帝坐直了身体,跟他打招呼:“苏越大人,好久不见。”
“皇上……皇上……”苏越听到景阳帝状似不经意的问话,再想到现在的时间,苏越心里有一种不怎么好的感觉,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冲景阳帝喊道。
“怎么?苏越大人这么些日子不见,还认得朕啊。”景阳帝笑道,旁若无人的嘲笑在这阴森森的地牢里面听起来尤其恐怖。
“皇上^,微臣……微臣怎么会不认识皇上,微臣冤枉,微臣冤枉啊!”苏越不知道景阳帝此时前来到底是为了何事,只能一个劲的喊冤。
“冤枉?”景阳帝俯身,看向苏越那满是血垢的脸,景阳帝厌弃的说了一句:“苏越大人,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是什么?用不用朕来告诉你?”
“皇上……皇上……”
“看苏越大人这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的样子,朕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景阳帝含笑的盯着苏越,目光锁在他的身上,说道:“好像是一只丧家之犬,还是最惨的那一种。苏越大人,你知道丧家之犬长什么样子么,要不要自己看一看?”
苏越整个人匍匐在地上,一瞬间像是失了魂魄一样,不管景阳帝说什么,他都闭口不言。
“犴司,将她们叫进来吧。”景阳帝冲犴司扬了扬头,犴司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再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两个女子。
一个女子跟犴司拥有极为相似的面貌,眉眼间风情万种,一身黑裙的就这样走了进来。另一个女子一身黑袍,从上到下将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一双眼睛在外,是冰雪一般的寒冷。
“皇上,人已经带来了。”犴司在景阳帝身后站定,将她们二人带来到景阳帝的跟前,对景阳帝轻声说道。
“奴婢参见皇上。”那两名女子并没有行跪拜礼,反而只是福了福身子,景阳帝招招手,让他们起来,说道:“二位不用多礼。”
“皇上,那么可以开始了么?”犴俪站直了身体,冲景阳帝恭恭敬敬的说。
“这里现在是你们的地盘了,不用在乎朕的存在,”景阳帝轻笑说道:“随便你们怎么做,只要帮朕逼问出朕想知道的,就可以了。”
“奴婢遵旨。”
景阳帝随后转头看向苏越,看着他面如死灰的样子,轻笑着询问他说:“苏越大人,朕的人已经准备就绪了,苏越大人呢。要不要朕再给大人一些时间,让大人准备准备?”
“皇上……微臣!”
“别再说你冤枉了,苏越大人。朕让苏越大人你又多活了这么久,难道不应该对朕心存感激么,静静的思考了这么久,苏越大人如果还是只有‘冤枉’二字,岂不是会让朕觉得,留着你都没有任何的价值不是么?”景阳帝不耐烦的打断了苏越,那句“冤枉”让他听了头疼,更让他觉得无耻之极。
“皇上,微臣……”
“苏越大人,朕再给大人最后一次机会,朕问什么,苏越大人就答什么,可好?”景阳帝轻声询问着,可是根本就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景阳帝继续说:“只不过朕还是要在最后提醒苏越大人一句,这时候不管苏越大人想要说什么,最好都要想清楚了再说话。如果被朕知道苏越大人所说的话里,有任何一句虚假隐瞒、敷衍了事,那边的那些东西可能就是给苏越大人准备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