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野菜很多。一茬又一茬的。凉拿着剪刀，很是耐心地剪着。
“凉，你怎么总是采些老的？”见凉摘了小半娄的老叶，严晨皱着眉头。
这不应该啊。按照凉的性子，虽然不喜欢用灵气，但是这万物的灵气运行却是感觉得到。那些野菜明显的老嫩变化，饶是严晨都看得清楚，根本不用刻意去了解。
为何凉总是采些老叶？
凉的手颤了颤，抬头看着严晨，忽然委屈道：“我看那些好看……”
严晨失笑。原来是觉得这墨绿色的好看。的确，嫩叶小了些，不如老叶舒展。而且凉现在只有一只手臂，也采不了太细致的东西。
“抱歉抱歉，是我不好。”捏捏她的脸道歉着，严晨叹道：“怎么还那么瘦？这几日吃了那么多，怎也没将你养胖些？”
“凉……凉也不知道……”低下脑袋，凉只是嗫喏着，不断采着野菜。过了好一会儿，竹篮都满满当当的了，凉还是不愿意回去。
“我想再摘些果子。”望着高树上的红果，凉捡过石头说：“不知道外公外婆爱不爱吃？”
咻地一声，小石子竟是没丢中。凉又试了好几次，皆是没丢中。
见她气呼呼地鼓着脸，严晨轻笑，拿过石子说：“好啦，看为夫帮你摘下来。”
灵气运起，手腕指间微动，不过几下，几颗果子就落到了严晨手里。
“谢谢~~”用力抱了抱严晨，凉抢过一颗果子，很是期待：“外公外婆会喜欢的吧？”
严晨怎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道：“会的。只要是凉送的，他们都喜欢。”
此时已经时至中午，山脚似是有人上山的声音。严晨估摸着，应当是凉的表哥来了。赶紧催促凉赶回去吃午餐。
“嗯。好。”
虽然凉应着，但咳嗽却是更重了。
“没事的。慢慢走。”凉执意自己走，不要严晨抱。严晨只得小心地搀着她，劝道：“真的不去看大夫吗？凉。”
“我没事的啦。多吸些灵气就好了。相信我。”扯着严晨的袖子，凉咳得眼中满是水雾：“就是之前受的伤太重了，这才咳嗽得厉害。”
正午的阳光透过叶间，照在严晨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热。
“过几天，陪我回趟山城吧。”拉着凉的手，严晨满心期待：“当时你救下了好多人，这几个月也没事了。那里大家都认识，覃钰也在，你若怕闹，就远些造个小院，我出去当个教书先生，养你。”
“可是你的通缉令还挂在城里……”
“没事。我可以易容。”伸手将凉搂在怀里，严晨低声说：“这幅模样，给你看就好了。以后没有严晨，只有你的夫君。嗯？”
感受到凉的脑袋轻轻地点了点。严晨心底弥漫着一种苦尽甘来的幸福。
以后天高水阔，两人可以寻一方清净丸地。看日升月落，任春去冬来。
“虽然我赚的钱少，但是我肯定不会饿着你的。”想起这最关乎生计的问题，严晨有些不好意思：“跟着我是不是很委屈？”
“没有。”凉噗的一笑，乐得似乎眼泪都要调出来了，解释说：“且不提我给你留下的上万银票金子，只那些低品丹药，也够我俩衣食无忧。你将来若是有了孩子，也无需担心。”
“孩子？”心疼的颤了颤，严晨摇头说：“凉喜欢小孩？若真喜欢得紧，我们大可抱养一个。你喜欢男孩女孩，不如都抱一个……”
歪着脑袋，凉看着严晨，只是噙着笑：“当然是晨的亲骨肉了。为什么要抱养？你又不是……不行……”
“你想让我和别人生？”声音带上了严厉，严晨气的厉害。分明凉说过了，她的身体不能生育。如今被折腾成这样，哪怕可以，严晨也舍不得让她去鬼门关闯一趟。
凉这么说，只能是自己和别人。在她的心里，自己就是那么迂腐的人？非要子嗣不可？
“你生气了？”缩着脖子，凉委屈地眨着眼睛：“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别说话。”低头啃了啃凉的唇，严晨良久才平复了心情，认真道：“严晨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位夫人，懂？”
“嗯。”
忽然刮来一阵山风，凉只觉得冷得厉害，打了个哆嗦：“是时候回去了。肚子饿了。”
严晨心中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挂着，上不去，下来。惴惴不安。“嗯，你小心些别得了风寒。本身身子就不好，外公外婆该心疼坏了。到时候他们责怪我没有照顾好你，我可怎么办啊。”
“贫嘴。”嘟着嘴往山下走着。凉只觉得幸福得有些恍惚。
“小笨蛋。是真的。”见凉向来清澈的眼中犯迷糊，严晨只觉得可爱极了。的确是像做梦一般，难以琢磨。
一路往山下走去，凉抓着严晨的手，怎么也不舍得松开。向来温凉的手掌渗出点点汗渍，严晨才苦笑说：“凉，你抓得那么紧，手不痛吗？”
“凉只是觉得……有些害怕。”
不知为何，越往前走一步，越觉得忐忑。
忽然，严晨嗅到了古怪的味道。按理说，此时正午，应当炊烟袅袅，饭菜飘香。但为何那院子方向传来的味道，却是焦苦涩鼻？
难道是菜烧焦了？那也不该如此啊……
“着火了。”此时两人站在高处，从树间看去，那院子通红一片。漫天火光之中，却没有凄厉的惨叫。
那些仆人都去了哪里？为何没有人救火？都跑掉了吗？
“等等！”抓住严晨，硬是将他的灵气压了下去，凉瞪大了眼睛，指着不远处的一列人马。
熟悉的黑色长袍，熟悉的马车样式，熟悉的面容。只是那气息，很是不同。
“钟……惊鸿……？”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追兵？严晨吓得捂住了嘴，握紧了凉的手。他在害怕，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钟惊鸿竟然干这种杀人放火的勾当。
现在钟惊鸿已经是少掌门了，为何还抓着凉不放？他之前看得如此洒脱，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如今不仅借自己将凉害成这样，还烧毁了外公外婆的院子，他到底是什么心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