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压得冯姨娘心口一滞，喘不过气来，颤抖着说到
“奴婢不敢。”
顾老夫人沉声说到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
被顾老夫人这么一怒，冯姨娘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却还是强撑着，咬牙说到
“老夫人，奴婢真的不敢，奴婢给您磕头，您就看在我腹中孩子的份上，饶我弟弟一命吧，我肚子里的可是您的亲孙子。”
冯姨娘虽然哭喊，可是心里却是安定的。
她料定顾老夫人不可能对自己的亲孙子不管不顾，可惜顾老夫人却是连个眼尾都懒得给她，随意的说到
“我们顾家，最不缺的就是孙子。”
顾家，就算是人都死绝了，也不可能低头让任何人拿捏。
冯姨娘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她现在心里对冯大宝是怨极恨极的。
都是这个蠢货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否则今日自己也不会成为众失之的！
不仅彻底得罪了老夫人，连自己腹中的孩子也都被厌弃，若是没了这个孩子作为倚仗，自己这辈子就真的到头了。
冯姨娘有片刻的失神，左右如果自己今天护不住冯大宝，按着爹娘的性子，自己也未必能好过。
自己虽然被叫一声姨娘，可是自己依旧是奴籍，爹娘若是真闹起来，顾家也未必会保自己，既然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把。
冯姨娘一咬牙，爬起来就朝文婆扑过去，冯大宝扑通一声被扔在地上。
冯姨娘虽然故意护着肚子，可是肚子还是一阵绞痛，下身一股热流涌出，鲜血顺着双腿流出，淌了一地。
冯姨娘感受到腿间的粘腻，虚弱的朝着顾青石说到
“老爷，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顾青石看到这一地的血，也有些慌了，刚想发作，就见顾青山从阴影处缓缓站了起来，扫了一眼顾青石，沉声说到
“怎么，出去聊聊？”
顾青石从小和顾青山聊到大，每次顾青山都下狠手，把自己聊的鼻青脸肿，半月下不来床。
童年阴影，挥之不去。
再加上一屋子里，不是自己亲娘，就是自己亲媳妇，亲二哥，还有俩小屁孩，是自己亲侄子侄女。
都是一家人，能怎么办？总不能为了一团未成形的肉，把活生生的人逼死吧。
再说了，是冯氏自己非得扑过去，又怨得了谁呢。
见顾青石没有为自己做主的意思，冯氏心里又急又气，生怕这个孩子掉了，自己就真的与顾家无缘了。
当初自己费了多大的心机，才爬上顾青石的床，自己就是死，也绝对不再回去过那些苦日子，只能咬着牙喊到
“老爷，老爷您救救妾身和孩子吧。”
看着顾青石张了张嘴，想为冯氏求情，顾老夫人微微皱眉，捂住了顾乘九的眼睛，说了一声“晦气。”。
便抬了抬手让人把冯姨娘拖了下去。
顾青石看着地上的血，一时也有些慌了神，忙跟着去了冯姨娘的屋里。
周氏看着顾青石紧张的神色，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周氏脸色苍白，颤抖着唇瓣说了一声
“娘，儿媳有些累了，先告退了。”
说着，也不等顾老夫人回答，整个人跌跌撞撞，失魂落魄的走了。
叶氏看着周氏仓惶的背影，心下不忍，也红了眼圈
“娘，您别怪锦儿，她肯定是想起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时遭不住，才失了态。”
顾老太太哪能不知道这个三儿媳的苦，摆了摆手，叹息了一句
“罢了，你跟过去看看，开解开解，省的她自己一个人瞎琢磨。”
叶氏心里本就记挂着周氏，现下老太太开口放人，她也不多做停留，提着裙摆便追了上去。
见屋子里的人都散了干净，顾老太太才有时间仔细地问问这两个小家伙的事。
把顾乘九放在地上，顾老夫人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并排而站的两个小崽子，声音里带了一丝威严
“说说吧，你是哪来的，什么时候又冒出个哥哥。”
顾乘九上辈子不怎么受老夫人的待见，也不能说不待见，主要是上辈子自己性子烈，反正有爹爹宠着，自己整日里就是打马上街。
和一些三教九流（主要是二哥顾周鹤），出入一些不入流的场所，哪有什么闲心思去哄老太太开心。
所以两个人虽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可是统共见过面的次数，怕是一只手也数的过来。
仅有的几次见面，不是顾乘九把老太太气的七窍生烟，就是老太太让婆子，把顾乘九打的三天下不来床。
而带着自己一起厮混的二哥更惨，每次都被文婆揍得皮开肉绽。
好不容易龇牙咧嘴的扛完了揍，回到三房里，还得被三婶婶再来个釜底抽薪，荷包银子一律没收，免得他小小年纪不学好，天天出去鬼混。
当然了，主要也是自己上辈子命短，死的比较早。就是想发挥，也没有机会不是。
所以顾乘九对顾老夫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她黑着脸，让婆子揍自己的时候。
这会被顾老夫人稍加威严的一问，刚才还鬼灵精怪的小丫头，登时跟个鹌鹑一样，老老实实的站着，乖的不能再乖。
“窝窝窝，窝从山上来的，窝凉样窝下山找窝爹，窝凉嗦，狗男人拔屌无...”
顾乘九话还没说完，就被符归一一把捂住了嘴，顾乘九剩下的话，全部变成了呜呜啦啦，听不真切。
符归一紧绷着小脸，脸上一本正经，耳尖却已经红红的了。
符归一小脸通红，嗫嚅着说到
“你，你说重点。”
“哦。”顾乘九委屈的瘪了瘪嘴，扬声说到
“窝凉嗦，样窝告诉窝爹，下雨的时候，样他小心点儿，小心雷走火，噼他过外焦里愣。”
顾老夫人听完，吹了吹茶盏里的茶叶，抬了抬眼皮，冲着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顾青山，不咸不澹的说了句
“你倒是有能耐，祸害人哪家的姑娘了，我看这姑娘恨你恨得牙痒痒呢。”
顾青山老脸通红，忙上前一步，解释
“娘，你别听小九瞎说，我和孩他娘是两情相悦。”
顾老夫人挑眉瞪了他一眼
“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做什么，也不怕走火。”
顾老夫人冷哼一声
“噼着你就算了，可别崩着我。”
顾青山无语“您还是不是我亲娘了，有您那么嫌弃亲儿子的吗。”
顾老夫人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到：
“我是做娘的，又不是作孽的，没必要把命搭上，怎么雷噼你就算了，还想给你老娘我也搭上？”
顾乘九捂着嘴，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儿了。
顾青山故作凶狠的瞪了顾乘九一眼，小崽子，你爹挨骂，我看你还挺高兴。
顾老夫人把茶盏放回桌子上，恢复了严肃
“行了，你的那点破事我都知道了，有本事的，死缠烂打也好，把自己媳妇追回来，若是没那个本事，就自己继续单着吧，反正我顾家家大业大，不至于绝了后，也不差你那点。”
顾老夫人把视线落在符归一的身上，说到
“这个又是怎么回事，听说是你收养的。”
顾青山还没说话，顾乘九已经急了，踮着脚急匆匆的辩解
“素，素锅锅救了窝，为了救窝，锅锅手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