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问:“你不是带了二本美食大全来吗?”“你这才知道呀?”鼠标连连移动,诤!诤!诤!一个接一个的美食网点开,屏幕上佳肴满桌,溢味飘香。
“就知道写呀写的,也没见你写出一文钱来!我看你,除了带彤彤是在干正事儿,其他都是瞎胡闹。”
白何看看自己手机。
说话间,十分钟的时间就又过去了。要知道,全天带彤彤时的下午,不比上午。上午呢,一早老俩口买好菜,弄好菜,偎在锅里就行。
到明丰苑接了小孙女儿,无论是到漳州公园。
还是到欧尚喜洋洋儿童乐园,就是一个上午,没人催也没事儿催着,到时抱着彤彤离开就是。下午就不同了。
按照儿子拟定的科学育儿表,午餐后的彤彤,睡到四点半左右就一定得起来,不醒也要叫醒她。
老俩口带下楼稍事玩玩,大约5点左右,就得抱着往回走。回到租赁房,白何陪着小孙女儿认字,老伴儿就系上围腰弄饭做菜。往往是还没完全弄好,或者刚弄好,儿子的叩门声便响起……
因此下午时间,是最忙忙碌碌的。
“哎又过了一刻钟,差10分五点啦。”白何提醒到:“干脆,今天不下楼了。”“哪那行?”老伴儿抬抬花白脑袋,认真的说。
“白驹吩咐了,只要有时间,一定得带彤彤下楼活动,呼吸新鲜空气。我查了的,今天的空气质量是优良。所以,你快带下楼去吧。莫忙,”
她偏偏头。
“媳妇今天可能比白驹早一点过来,你干脆就先不要上来了,可瞟着点,如果媳妇的影子一出现,你就转过身,陪着彤彤玩着,直到她招呼你,明白吗?”
“不明白!”
白何烦躁的反问:“看到反而不招呼,这不是拿话给人家说吗?亲家正说我们对她女儿不甚热情哩。”老伴儿没抬头,双手熟练的忙活着。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这样是有意让媳妇看到,我们平时是怎样带彤彤的呀?要让她明白,我们是有她无她一个样,不是那些偷奸耍滑的保姆。她知道了,也就是儿子和亲家都知道了。这就叫一箭三雕!怎么这样简单的算术,也需要我教你哟?”
可白何一想起,自己要单独带着彤彤外出玩耍,就有一种不自信的恐慌感。
但他也明白,老伴儿必须留在家里忙忙碌碌,要不,到了时间儿子媳妇一来就得开饭,怎么办?不过也真是令人纳闷,不知道是老伴儿习惯是这样,还是她不算能干?
总之,每次全天带彤彤。
从早上到晚上一天之内,她都在为晚上这餐饭而紧张忙活,引得白何也整天处于紧张状态,不敢掉以轻心。
自从白驹妙香过来吃晚饭那天起,这种状况就从来没好一点。
以致于现在的白何,一听到明天又能是全天带彤彤,就紧张不安,越来越厌恶了。“哇!鱼香肉丝,呛炒回锅肉,椒盐带鱼……下载下载,全部下载下来哦。”
老伴儿欢快的叫着,小白箭头敏捷的在屏幕上游弋着……
白何抱着小孙女儿下了楼,一般这时候,老俩口都只抱着彤彤,在明月坊的中庭玩玩儿。尽管中庭不大,可那滑梯撬撬板和吊栏什么的,也够对付颇具玩心的小孙女儿了。
“爸爸叫什么名字呀?”
“白驹!”
“妈妈叫什么名字呀?”“妙香!”“爷爷叫什么名字呀?”“白何!”爷孙俩一面走,一面照例玩着问答。老伴儿常说,边玩儿边教彤彤,这就是寓教于乐。
须知,你不教她也是玩儿.
是消耗精力白玩儿,这1—岁段时间,正是婴幼儿的脑子懵懂发展时机,谁抓好谁得益。“你和我呢,”老伴儿指指老头子,又指指自己.
“当年父母就没懂得这道理,白消耗精力玩儿过去了,所以,现在就落得个带钱到上海租房带孩子,儿子女媳和亲家还都有意见的不幸地步。”
怀里的小孙女儿,忽然想挣脱爷爷的怀抱.
“滑梯!宝宝的滑梯!”白何就弯腰放下了彤彤,叮嘱到:“抓住栏杆,慢慢上,不要着急呵。”滑梯上,有二个男女小宝宝正在玩耍.
一男一女,二个老人.
正眼睛瞪如铜铃,精光四射的守着,看到跌跌撞撞跑来的彤彤,神情明显的不高兴。一般小区里的儿童滑梯撬撬板,不过仅是个点缀,供小区儿童暂且玩儿而己。
因此一般都不大.
一二个小孩子玩玩儿可以,多了就得排队。可有几个玩性颇浓的小家伙,愿意排队的呢?彤彤一上去,那形势就逐渐改变。
二女一男,三个小宝宝.
一开始尚能遵守秩序,你来我往的。可稍一会儿,就你争我夺起来。彤彤个儿虽不算高,可比那个女宝宝性子烈,男宝宝一滑下去,二女宝宝就你挤我推的,争着要向下滑。
结果一起挤在滑梯口卡着,哇哇大哭,谁也下不去了。
孩子这么一嚎啕,大人可就呆不住了。三个苍老的嗓门儿,同时响起:“瞧这二女宝宝的,哦别哭啦别哭啦,一齐滑吧。”
“人话呢?怎样一齐滑?摔了跌了算谁的咯?”
“彤彤,你就让让妹妹吧,让妹妹先滑的呀。”
可没想到,听到爷爷的招呼声,彤彤非便不让,反而胳膊肘儿一撑,将那个女宝宝挤到一边,自己屁股向一坠,滑了下去。
女宝宝哇哇大哭起来,大约是她奶奶的老太太,一面心疼的去抱她,一面骂上了.
“哪来的野丫头?挤什挤咯?有本事到街上去挤咯,街上人多。”抱起女宝宝后,还斜瞅着白何,使劲儿的跺跺脚:“花木兰羞答答施礼拜上,尊一声贺元帅细听端详。阵前的花木隶就是末将,我原名叫花木兰是个女郎!呔,呔呔呔呔,来人呀!”
一个慨然亮相,飘然而去。
白何惊得目瞪口呆,急忙上前抱起了小孙女儿。那男宝宝的老人看状,扑嗤一声笑了:“老人家,这是你小孙女儿呀?”
白何点头,心有余悸.
看着那老太太远去的背影:“她,有病哇?是干什么的?”“是有病,我前几次也遇到她这样。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老太太是河南人,曾跟着红线女学过豫剧,混乱中受到批斗,从此就成了这样儿。”
白何惊得后退几步:“唉,这不就是精神病吗?她家人还让她来带孩子?”
老头儿怜悯的看着白何:“平时也挺清醒好好的,只是谁要是欺侮负了她的小孙女儿,立马就成了这模样,一会儿又恢复正常,没事儿的。”
摇摇头,拉拉自己的男宝宝,叹着气继续说.
“这是上海呀!她就这么一个独生儿子,常年在外租房打工,老婆受不了这个苦,自己跑掉了,吃喝拉撒睡,每天睁开眼睛就是钱呀。不叫自己的老妈来,又该叫谁的呀?”
“爷爷,滑梯,宝宝的滑梯。”彤彤在白何怀里使劲儿挣扎着.
白何想想,把她重新放在地上,叮嘱到:“再玩三次,我们就回家,记着哦。”小心地呵护着小孙女儿,一步步跨上铁阶梯,再直起腰.
“唉,为了什么哟?不行,就回家乡嘛,为什么非在这儿死呆着?”
“老哥是哪里人的呀?”
对方明显热情起来,大约是为白何的叹息而感概:“花甲了的呀?”“重庆”白何随口而答:“大重庆,直辖市,山青水秀好地方哟。你呢?”
“江西,崽耶!可我们那地方有山有水有房,我看就比这上海好。”
江西老表吮吮自己嘴巴:“可女儿大学一毕业,寻死觅活的就不愿意回去。崽耶!我们老俩口只好拎钱来给她带孩子。”
白何瞅一眼对方,初听对方动不动的也“呀”的,没想到也是一个舶来品。
“崽耶!这不,昨晚上为如何带孩子,母女俩吵了嘴,到现在还相互赌着气,一个不带孩子,一个不上班,都窝在出租房里沤气呢。”
江西老表苦笑笑。
烦躁四下瞧瞧:“上海,我算受够啦,一辈子都不会再来的呀。”白何摇摇头,无语。独自在滑梯上玩得乐哉悠哉的小孙女儿,忽然站在滑梯口不滑了,就瞅着爷爷来回走来走去的。
“滑呀,还有最后一个。”
白何催着她,举起三根指头,一根根向下扳:“我们说好滑三个的,现在你滑了二个,还剩下最后一”白何忽然回过神,哦呀,这个小可爱知道算计啦。
她知道自己还剩下最后一次玩滑梯,所以故意不滑动,留着享受着哩。
快个月的婴幼儿,能明白这一点,是个不小的进步啊!“滑呀滑呀。”白何故意催着小孙女儿:“你还剩下最后一次机会,滑呀滑呀,滑了我们好回家呀。”
可彤彤瞧着爷爷,晃来晃去的,就是不坐下滑去。
最后,连江西老表也看了出来,抱着自己的男宝宝,朝滑梯口一放:“姐姐不滑,我们滑,来,崽耶,滑的呀。”那男宝宝向下一坐,滑了下去。
可因为重心没掌握好,滑到半途,脑袋瓜子忽然向前一裁,翻着滚儿倒着向下滑去。
说时迟那时快,白何向前一扑,横着倒向滑梯底。那男宝宝正好撞在他身上,被江西老表一把抱了起来。许是还从没尝过摔在人身上的感觉?
那男宝宝居然没哭,还望着白何张开了双手,奶声奶气的嚷嚷到。
“再,再!”江西老表就又把他抱上滑梯口,自己迅速扑睡在滑梯底,那男宝宝屁股向下一坐,滑了下来,重重撞在外公的肉身上。可这次却没有快感,反而哇的声哭将起来。
白何哈哈大笑,帮忙把男宝宝和其外公扶起来。
原来,这次那男宝宝的双脚,刚好蹬在外公的左脸孔上。可怜的江西老表,左边脸孔迅速肿胀发紫,而他的小外孙儿也因此葳了脚,疼得只顾嚎啕。
这时,白何一直注意着彤彤。
瞟到小孙女儿屁股向下一坐,急忙推开了那二公孙,拉开架势守在滑梯底。迅速滑下来的彤彤,就刚好被爷爷抱在了怀里。
“小姐姐真聪明,知道滑最后一次,就站着不动了。”
江西老表哄着自己的小孙子,还不忘仰起脸问着:“崽耶!多大了呀?”“快个月了,你们呢?”对方忽然撅起了嘴巴:“还没个月呀?我们5个月了。真是怪事儿,比我们的小,怎么反而比我们的聪明呀?”
白何啼笑皆非,刚想说什么。
眼角瞟到儿媳妇熟悉的身影,由远而近,就小心的搂围着彤彤,让她仍坐在滑梯底圈里,仰脸瞧着对方。
“女孩儿么!老哥你不知道吗,这女孩儿从来发育都是比男孩儿早的?我们读书那会儿,班上的女生事事都知道完啦,就我们只知道埋头读死书,还划三八线呢。哎老哥,你划没划?还记得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