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年叶唱到尾声，歌声戛然而止。
“好，唱的好。”钱天佑热烈地鼓了好几下掌，他随着张年叶的唱法，吟唱了前两句，“关关雎洲，在河之洲……”
唱到中间，钱天佑顿了顿，音调有点忘了。
张年叶望着他，连忙将和声把音调拉了回来，这下变成两人合唱。
江云霏听得轻拍手掌，古人的歌听着简单，但有一种别样的味道，意境宽广，令人浮想联翩。
一曲毕，张年叶鼓掌，浅笑道：“你还唱得不错嘛，我就唱了一次，你就记下了。”
钱天佑笑道：“你也不差，本公子今晚看来不会做噩梦了，没准还会做个美梦。”
“年叶，没想到你唱歌也那么好听。”江云霏夸奖道。
“也没那么好啦，比起芷柔唱的，差远了。”
“各有千秋嘛！”江云霏笑道：“你们还会唱什么？再唱两首好不好？我还想听呢。”
纪芷柔面上笑着，桌子下的手却紧紧地捏住了裙角，钱天佑一直把期待的目光望向了张年叶，在他的心里，张年叶唱的比她好，可明明张年叶唱的一点也不好，嗓子这样粗犷，哪里好听了？
张年叶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给你们唱一个不一样的可好？”
“哦？”江云霏兴致勃勃问：“什么不一样的？”
“前年随我爹娘去外祖家探亲时，路过秦淮河，听见秦淮河上的花船上有人在唱这首歌，听我娘说是《秦淮八艳》，实在太好听了，我便日日去那处听，顺便学了学。”
“这可是名曲啊！”江云霏惊道，在后世，她就听闻过秦淮八艳的美名。
江云霏期待万分地看着张年叶道：“我想听你唱！你们呢？”
江云霏望着其余人道。
纪远清和钱天佑点了点头，“何乐而不为？”
“那我就献丑了！”张年叶清了清嗓子，提气唱道：“秦淮歌遍彻，八艳才名平分秋色……”
吴侬软语从张年叶的咽喉里婉转而出，只一句听得人骨头都要酥掉了。
张年叶脸蛋微红，但她的声线依旧稳定唱下去着，眼波偶然浮动，流光溢彩。
纪芷柔僵着身子，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游船的另外一边，她站在船头，转身过来，看着大家都围着张年叶，听她唱歌，再见到张年叶脸上的红晕，她的眼神越发冰冷。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喜欢张年叶？就因为长得更好看，认得字？懂书里面写的东西？
如果她生在张年叶那样的家里，她也会这些！
纪芷柔转身，眺望着河面，眼中闪过一丝狠劲。
歌声渐止，掌声响起……
“厉害，厉害，”江云霏佩服极了，“太厉害了，跟之前那首歌完全不同的风格，简直太好听了，这种软软的调子，我最喜欢了。”
张年叶不大好意思地道：“你就别取笑我了，原先我因着唱这个，都让我爹训斥了，说姑娘家唱这个，太不像话了。”
“那是你爹古板，”江云霏伸手给张年叶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来，润润嗓子。”
“多谢。”张年叶端起杯子喝水，潋滟的眸子里藏着浅浅的笑意。
江云霏调侃钱天佑道：“哎，你晚上还会做噩梦吗？”
钱天佑摇摇头，低喃道：“怕是要做美梦了。”
“哈哈……”
“你呢？你会唱歌吗？”纪远清侧首望着江云霏道。
江云霏连连摆手，“我唱的话，你们就真的要做噩梦了，我这个人天生五音不全。”
张年叶掩嘴低笑，“哪有那么夸张！你也唱一个助助兴啊。”
“我真的不行，”江云霏连连摇头，她可不是不好意思，是真的不会唱。
“云霏啊，”船头的纪芷柔转身过来，笑着招手道：“快来这里瞧瞧，景色真是太美了！”
“好呀。”江云霏望去，连忙借机脱身，起身时，还故作扶了一下纪远清的肩头，确实用力一巴掌拍在纪远清的肩头上，干啥非要自己唱歌，是存心想看自己笑话呢！
江云霏站到船头上，游船向前缓缓滑行着，眼前的山山水水，倒影在河里，倒映在她们的眼眸里，这风景如画，微风拂过脸颊，真是惬意十足。
“确实好美！”江云霏长舒了一口气。
“年叶，你也过来看啊！”纪芷柔笑望着张年叶道。
张年叶坐在游船的木凳上，神色有点害怕地摇了摇头：“还是不了，我不会水，万一掉下去了，那就糟糕了。”
纪芷柔大步走过去，伸手抓住张年叶的胳膊，面容热情地道：“来嘛！有什么好怕的，这船这么大，哪有那么容易掉下去？况且船上这么多人，就是掉下去了，也不会出什么事。”
纪芷柔力气极大，一下就把张年叶从凳子上拽了起来，拖着张年叶踉踉跄跄往船头走，“快来瞧瞧吧。”
船头站太多人，未免有些过重，不太平稳。
江云霏弯腰下来，准备回到船舱内，她笑着道：“船不会翻的啦，不用这样害怕。”
“我真的害怕，你别拉我，”张年叶转着手腕，想从纪芷柔铁钳一样硬的手里挣脱出来，可纪芷柔死死地拽着，怎么也挣脱不了，人随着纪芷柔走到了船头上。
“你先放开我，我过去便是了。”张年叶声音发颤地说，美丽的脸蛋上尽是惧色。
两人这样大幅度在游船上走动，这时的船摇晃得有些厉害。
“你别怕，我拉着你。”纪芷柔笑着说，拉着纪芷柔飞快地走动着。
“你，你慢点——”张年叶的话还未说出来，突然纪芷柔猛地向水里栽去，张年叶大惊，连忙伸手去拽，自己却也没站稳，跟着一起摔到了水里。
“救命……”两人在水里挣扎着，都吓坏了，“我不会游泳！”
噗通一声，钱天佑想都没想就跳下了水，向落水的人快速游去，河面有风，河水流速有些快，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人离船就有了些距离。
“别怕，我马上就来。”江云霏也连忙伸手脱外衣，减轻等下衣裳吸水后的重量，还没脱下，就让纪远清拽住了。
“你在上面呆着，我去救人。”纪远清伸手脱外袍道。
划船的钱小早就做好了跳水的准备，“两位都别忙，我去就行了。”说罢，钱小噗通一声落水了。
钱天佑先下水，已经率先将落水的张年叶托了过来，船上的江云霏和纪远清合力，将张年叶拽了上来。
“咳咳……”张年叶呛着水，她全身湿漉，夏日的衣裳轻薄，这会儿入了水，不禁有些透了。
纪远清别过脸，将自己的外衣袍脱下，递给江云霏。
江云霏一把接过，给张年叶披上了，张年叶小声啜泣着，伸手紧抱着江云霏，“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要淹死了。”
钱天佑拿手抹着脸上的水，人匍匐在船边道：“确实差点淹死了，你死命地箍着本公子，本公子都差点没让你拖到水底去。”
【作者题外话】：张年叶唱的：秦淮八艳（Cover：玉璇玑）——元乔，7个仙女
有兴趣可以去查一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