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鸿卓怫然不悦:“纳兰月公主,微臣和妻子新婚燕尔、并无罅隙,自然不会和妻子分开。”
纳兰月微笑:“你并没有见过真正的美人,自然会被你的妻子所迷惑。只要你和你妻子……”
纪鸿卓的忍耐力已至极点,纳兰月尚在滔滔不绝,而纳兰行已经看出,他上前一步,将妹妹的话打断,说:“中原皇帝的臣子,很抱歉我们无意的冒犯。”
纳兰月还想说话,纳兰行却回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纪鸿卓见状,便不再提及此事,只是将中原上国的规矩再申明一遍,并希望他们能够入乡随俗。否则,今日皇帝恐无暇见他们。
纳兰行闻言,只是微微踟蹰,便答应了三叩九拜之礼。
行过礼后,纳兰行和纳兰月得皇帝召见,简单的聊过两句后,皇帝表示疲乏,让纪鸿卓这几日陪同西域使节,可领他们参观京城、领略上国风采。
离开皇宫后,纪鸿卓带纳兰行和纳兰月回驿站,路途中经过女子学院,恰好是放课时间,两人见无数女子从学院中走出,有的上了马车,有的则三两结伴往商业区而去。
纳兰行一脸迷惑:“这里是……?”
他早就听说过,中原女子的地位远不如西域女子,规矩甚多,大户人家甚至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谓的二门,是大宅内部的一道门,连自己家里都不能走全,可见女子的一生多受束缚。
纪鸿卓十分骄傲,将女子书院大书特书一笔,讲到关键时,他见关凝和崇德郡主结伴而出,崇德郡主今日又是一身男装,望之若俊雅男子,而关凝今日薄施粉黛,鬓边斜插一朵嫣红花,显得更加娇艳欲滴。
纪鸿卓看到关凝,人已经痴了,真恨不得从车上跳下去,搂着娘子回家才好。
纳兰行顺着纪鸿卓的目光看去,便见到一双亲热缠绵的小情侣——他把崇德郡主和关凝闺蜜间的拉拉扯扯,看成了情侣。
又见纪鸿卓一脸情深,便笑着说:“常听说中原人谨慎守礼,没想到今日一见,热情大胆,远胜过我西域人。”
纪鸿卓知他误会了,忙解释道:“那是内子。”
这下,纳兰行和纳兰月都震惊了。
回了驿馆后,等纪鸿卓人一走,纳兰月立刻对兄长说:“哥哥,我想嫁给此人。”纳兰行却一脸深沉:“这万万不可。你别再痴心妄想了。”
不是别的,纳兰行见纪鸿卓的妻子那样浪荡,竟当街和人拉拉扯扯,还被纪鸿卓见到,而纪鸿卓竟毫无反应。
这种事情连西域都极为少见,可见纪鸿卓此人,对妻子是死心塌地。
而且,女子书院这种东西,纳兰行来中原前,听都没听说过,没想到西域刺探多年的情报,到了中原便不管用了。
纳兰月却皱皱鼻子,说:“哥哥,读书有什么意思,那女人我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我想要嫁给纪鸿卓,他是中原皇帝倚重的臣子,我嫁给他并无不好!”
兄妹二人争执得不欢而散,后面连续三天,都是纪鸿卓亲自招待二人,带他们看遍了京城风景,十分殷勤好客。
只是一点,只要纳兰月提及让他休妻再娶,他都满脸不悦,有一次更是拂袖而去。
纪鸿卓将拒绝摆在脸上,但纳兰月怎会是这么容易罢休的人,第二日一早,她便悄悄地离开驿站,往书院过去。
她金发碧眼的相貌极易引起注意,不少人见她鬼鬼祟祟的站在书院门口,都好奇极了,心想这西域人到底要干嘛?
纳兰月却浑然不觉。她自以为做了完全的伪装准备,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关芷嫣正好出来帮关凝拿教具,一走出房门便看见纳兰月探头探脑,金色的长发从披风的风帽里漏出来,她忙问:“你是西域的公主殿下吧,请问有何事?”
纳兰月一脸震惊:“你怎会知道我的身份?”
关芷嫣……
“我明明入关前已经学了十年的中原话,我自信口音和你们完全一样,绝无二致,你怎会立刻察觉我的身份?”
关芷嫣说:“昨日你们入都城,我们都在路边看。你和你兄长都有一头金发和碧蓝色的眼睛,我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纳兰月这才捂着头发,满脸懊恼。
“好了,既然身份暴露我也不再隐瞒。我便是纳兰月公主,我要看看你们的书院院长,到底是何方神圣,有什么厉害的!”
西域女子也不能公开给丈夫戴绿头巾,纳兰月很是好奇,为何纪鸿卓对妻子却如此痴迷。
争执中,教室里读书的女学生们都被惊扰,纷纷探头看向纳兰月。
当她们发现是西域女子出现时,都坐不住了。
“她的相貌和我们完全不一样啊!”
“传说中黄泉使者是不是也这样古怪离奇?”
“那头发是真的吗,好像缎子,我想摸一摸!”
“她的皮肤好白,和我们中原人的白截然不同!”
关凝知道,自己再强行压着她们读书,这群心已经跑远了的女孩子们,也是不可能读进去的。她索性把书本合拢,对女子们说:“好了,我知道你们读不进去书了,想出去看,便出去看吧!”
这一下,真把一群猴子放出山,女学生们疯了一样的冲出去,将纳兰月团团围住。
这下子,平时耀武扬威的纳兰月寸步难行,女学生们还算有礼貌,并不会直接出手去摸她,只是每一个人都是星星眼。
“我虽然觉得她和我们相貌截然不同,但好好看啊!”
“我想摸一摸你的手,可以吗?”
纳兰月气急败坏:“当然不可以!”
关凝无奈摇头:“好了,你们赶紧让开,天这么热,别把公主殿下给围中暑气了。”
她和纪鸿卓婚后再无罅隙,关于纳兰月的事情,纪鸿卓头一天回家,便和关凝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关凝又好气又好笑,又觉得纪鸿卓会被人看上,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纳兰月和关凝打了个照面,问:“你就是纪鸿卓的妻子,关凝?”